溶溶刚刚才平复的心情顿时又被谢元初扔下的这块巨石搅起翻天巨浪,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眶里刹那间就有了眼泪。
两人站得很近,谢元初看着眼前这双美丽的眼睛里迅速氤氲起雾气,仿佛山里的清泉一般,微微有些失神。
“世子,他伤得重吗?”
听到耳边传来溶溶急切的声音,谢元初这才回过头,迅速别过头。
“不重,但也不轻。那刺客奔着元宝去的,他为了保元宝毫发无损,才受了伤。”
听到他没有性命之忧,溶溶这才稍稍安心。
“刺客抓到了吗?”
“抓到了,活的。”
见她如此为太子牵肠挂肚,谢元初心情有些复杂,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溶溶,示意她擦一下眼泪。溶溶此时才意识到,方才情急之间,居然已经哭出来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觉得自己不争气,当初景溶死的时候,他应该是没哭的。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一个人跑到大街上来了?”
溶溶擦过眼泪,这才道:“今日他们俩不在东宫,就允我回来探望祖母,我算着时辰回东宫,在路上听人说他们遇刺了,马车在这里驶不过去,我想着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若是无事也好安心。”
“我骑了马,比马车更快,走吧。”
溶溶也想早些见到元宝……和他,同驾车的小太监说了一声,便上了谢元初的马。
骑马果然比坐马车快许多,溶溶原本以为谢元初是要从旁边的小巷子绕路回东宫,谁知竟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去了,溶溶骑在马上颠得厉害,想说话却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料想即使开口谢元初也听不到,只得作罢,眼睁睁看着谢元初骑马出了京城。
出城之后,两人沿着官道行了四五里地,到了一座庄子前面。
谢元初先跳下马,旋即扶着溶溶下马。
溶溶正要询问这是何处,便看见福全从庄子里头走出来,顿时安心。福全在,他自然也在这里。
“多谢世子。”溶溶朝谢元初福了一福。
“两位怎么凑到一块儿了,世子,千岁爷正候着呢。”福全说着,先把谢元初让了进去。
溶溶看着谢元初走进去,心道他肯定是来办正事的,自己却……
“福全公公,我以为世子要带我去东宫的,我来这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确实……不太方便……
一开始,想的是太子在这边把事情处理了,溶溶留在东宫好陪着元宝就寝,不过,来都来了,也是世子的一片好意。
福全上前道,“千岁爷这边正缺人伺候呢,这里厨子太差,他晚膳一点都没用,可巧姑娘来了,就劳动姑娘给做顿饭。”
“我本来就是东宫的婢女,做饭是本分。”想到先前谢元初说他伤得不轻,溶溶早就心疼起来了,低头问,“公公,他伤到哪儿了?”
“伤了右边胳膊,太医说一个月都动不了,另一只手也受了伤,不重,就是手掌被剑锋割破了。”
两只手都伤着了?
“那他不是……”
“可不是么,什么都得人伺候着。溶溶姑娘,我先带你去厨房。”福全领着溶溶从旁边的走廊绕到后面去。这庄子外面看着很不起眼,里头的装饰却是极为精致的,显然并不是临时择的去处。
溶溶跟着福全旁边,落后半步走着,“公公,千岁爷既受了伤,为何不在东宫疗伤,要跑到京城外来?”
福全当然知道,但他不能告诉溶溶。
这刺客竟敢刺杀太子和皇孙,皇后娘娘一听说就下了懿旨要把那刺客千刀万剐。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千岁爷要的不只是这刺客,最要紧的是他的口供。这口供必得由太子亲自审出来,若是先落到宫中那二位的手里,只怕又要兜回四年前的老圈子了。
“我也不明白千岁爷为何如此安排,就是听命行事。”福全领着溶溶到了厨房,里头只有一个面生的侍卫在洗碗,“姑娘有什么粗活儿累活儿只管吩咐他做,饭做好了,也让他来叫我就成。不必弄得太复杂,有三五个菜就行。在外头,爷没那么多讲究,一切从简。”
“是。”溶溶听他伤得那样重,心揪得生疼。
受了这么重的伤,定然得好好补一补血。溶溶让那侍卫洗了莲子、花生、红枣,就着现成的白粥重新用小火熬着。自己则炒了几道快手的小菜,素炒藕丁、火腿白菜汤、鱼片羹,又蒸了一碗虾仁鸡蛋,都是清淡又好消化的。因想着已经误了晚膳的时辰,溶溶不再多做,让帮手的侍卫过去喊福全。
福全亲自过来端菜,他端了藕丁、蒸蛋和白菜汤,侍卫端了鱼片羹和养生粥,溶溶则走在福全身边,三人一齐往庄子的正院走去。
“公公,这些菜是千岁爷和世子一起用吗?”溶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