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起头,顾景宸清醒了大半。
他眯了眯眼,微微蹙眉。
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因为他刚刚走神,他这话问得完全没过脑子。
他跟温乔又没有关系,跟温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儿。项目这事根本不在他义务范围内,他得有多无聊,才会这么多管闲事。
有病。
顾景宸暗骂了自己一句,截住了话头。
“啊?”裴砚似乎没有觉察,“啊,那倒没有,那就是个送上门来的挡箭牌。”
“谈崩了?”
见顾景宸不明所以,裴砚耸了耸肩,“也不能说谈崩了,我不想跟致远谈。”
“上次接触,老头子回来就成天在我耳边唠叨,说我辱没门楣不学好,”裴砚很无所谓地说道,“老子看他温少池不爽,这算不算是个好理由?”
顾景宸面无表情地抬腿踹了他一脚,“说人话。”
“行行行,宸总我错了,”裴砚闪了闪,举手作投降状,又嘻嘻哈哈地勾了勾他的脖颈,“哥们这不是因为之前的破事儿被发配过来嘛,我二叔那老东西就等着摘桃子了,这项目一旦谈成,我半分油水捞不着。”
说罢,裴砚耷拉了下眼皮,冷笑,“老头子对自家兄弟够宽厚,就怕他自家兄弟不拿他当兄弟。项目先搁置了,等我翻身了,我再找致远谈。”
顾景宸垂着看着高脚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难得。”
“啧,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裴砚对顾景宸的心思门清,不满地咋舌,“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荣顺送来那女的就算是出来卖,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这个价。”
裴砚承认自己不是洁身自好的主儿,但是质疑他脑子有问题,他就有点儿炸。
“再说,哥们是游手好闲了点儿,那也没到色迷心窍的地步吧。”裴砚嘀咕了两句,突然挑了下眉,坏笑道,“我看色迷心窍的是你吧?”
“前两天没留神,我刚想起来,在我公司出现的那妞儿是不是划你车的那个?你是不是……”
“滚。”顾景宸冷淡地抬了抬视线。
裴砚从善如流的闭了嘴。
中场休息结束,顾景宸撂下了酒杯,拉开了车门。
放在往常,他基本不碰这种肾上腺素激增的游戏,也不太来过于嘈杂的场所。玩局游戏他也就真的是玩玩而已——除了算得上正事的东西,他都没胜负欲。
不过今天心情差劲到难以言喻,他才罕见地认真。
挥旗女郎挥下指挥旗的一刹那,两辆跑车猛地冲了出去,速度快得令人心惊。三局两胜,他已经拿刚刚一局了,这是第二局。
赛车场上,车速飙到让人吸冷气。轻微的窒息感和心脏急剧跳动的感觉让体内流淌的血液滚烫,两辆车的车手水平都不低,过弯道时基本不减速,擦着车道外沿漂移。
这次两人咬得死,有几次已经擦着车身过弯道了。
他今天丝毫没留手,一直到最后一个弯道,顾景宸凭借技巧和经验把人再次甩开,胜负基本已成定局。看台上的人基本也都接受了最后的结局,纷纷丢下了望远镜回了位置。
谁知道出了点意外。
咬在顾景宸后面的车子没有刹车熄火的意思,笔直得朝着他撞过来。
虚拢的手指猛然握紧,顾景宸的瞳孔急剧收缩。
顾景宸反应得比较迅速,基本上是后面的车撞过来的一瞬间,他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尖锐的刹车声和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车身猛烈地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