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眼帘的扬州码头,贾孜调皮的挥了挥手,用力的深呼吸了一次。
“怎么了?”林海站在贾孜的身边,调笑的道:“是不是突然间觉得有些舍不得这里了?”
转过头看着林海,贾孜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拉住林海的双手:“我是在想啊,我们一家子终于平安的从扬州出来了。你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吗?”
“至于那么严重吗?”林海好笑的看着贾孜:“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哪里像你说得那么恐怖?”看着贾孜对扬州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林海就很想笑。当然,林海很清楚贾孜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因为他任职扬州的巡盐御史期间,经历了太多的危险的缘故。对于贾孜这样毫不掩饰的关心,林海的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怎么不是龙潭虎穴啊?”贾孜点了点林海的胸口,略带着几分娇嗔的说道:“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一数,算一算,你在扬州这么些年,都被人算计了多少次了?什么阴谋阳谋、明枪暗箭、美人毒·药的都算上,十根手指头够不够你掰的?用不用把我的借给你呀?”
只要想到以甄应嘉为首的江南官场一干人等,为了拉拢或者说是拉下林海无所不用其极的所用尽心机,不择手段,甚至连给他们一家子下毒这样阴损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贾孜心里的怒意就无法平息。若不是他们一家子命大,恐怕已经如了那些人的意了。
而贾孜和林海明明知道那些人背地里做了什么,可是表面上还得对他们虚以委蛇的应付,不能直接一鞭子抽过去报仇。这样的日子,贾孜想想都觉得窝囊:真不如在战场上来得痛快潇洒。
有的时候,贾孜真的很想直接冲到金陵去,将甄家的人,无论男女,从老到小,全部狠狠的抽上一顿;再去将甄应嘉五花大绑、严刑逼供,让他将所有的罪状都写下来;然后再将甄应嘉的供词狠狠的拍到上皇的御桌前,让他好好的看一看他最宠爱的人,都是些什么德行;最后,让上皇将甄氏一族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林海笑着握住贾孜的手指,放到自己唇边,轻轻的吻了吻:“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要把这手指给我,可不许诳我。”察觉到贾孜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林海连忙跟贾孜打趣,以岔开话题。
“哼!”哼了一声,贾孜一把抽出自己的手,随意的坐到甲板上,又招招手,让林海坐到自己的身边,目光看着远方已经消息不见的扬州码头,似乎是在回忆,又好像是在思索:“其实,我从来都不怕死的。可是,面对着自己人的鬼蜮技俩,我真的很不甘心。况且,几个孩子都还那么小,我真的担心,万一我们哪天一个没注意……”
“不会的。”林海轻轻的拥着贾孜的肩膀,温柔安抚道:“他们几个有我们两个护着,不会有事的。别担心。”贾孜说的,其实也是林海所担心的。只不过,幸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扬州的差事已了,贾孜也就不用再这么担心了:京城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扬州复杂诡谲、杀机重重。
“嗯!”贾孜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反手撑着手臂半靠在甲板上:“你说,现在甄应嘉是不是气死了?”想到甄应嘉心心念念的惦记了巡盐御史这个位置那么久的时间,可是最终新皇却在将林海调回京城的时候,将这个位置交给了一个外放的京官,贾孜的心里就觉得开心不已。
林海学着贾孜的样子坐着,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觉:“他现在应该是要被吓死了才是。”上皇退位,甄应嘉自然是害怕的——新皇与甄家可没什么旧情好讲。况且,现在新皇应该正等着甄家往自己刀口上撞呢吧。在林海看来,甄应嘉若是真聪明,就应该赶紧料理好自己的家事,主动上请罪折子。这样,或者可以给自己家保留一点余地。
“对了,”过了一会儿,贾孜才转过头,看着林海问道:“那件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给琏儿了?省得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去,胡里胡涂的再被人利用了。你是不知道,那王氏女才厉害呢!”
“再厉害也没有你厉害。”林海捏了捏贾孜的鼻子,轻声的说道:“这两天就找时间告诉他吧。就像你说的,免得他就这样回去了,再胡里胡涂的被人利用了。”
贾孜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捂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你说,琏儿以后会不会对坐船有阴影啊?下扬州的时候,被我刺激得够戗;回去的时候,又摊上这样的事。他怎么这么命苦哟!”
“小坏蛋。”林海笑着抱住贾孜的肩膀:“看自己侄子的笑话,很开心,是不是?”
“你是好人,”贾孜挑衅的看着林海:“那这件事你告诉他好了。还省得我费心了呢!”
本来是打算上甲板上玩一会儿的贾琏此刻正躲在不远处处的甲板入口,看着贾孜和林海亲密的坐在一起说笑玩闹的样子,丝毫不觉自己又马上又要受到一个巨大的打击,反而是羡慕的拐了拐自己的小厮隆儿:“孜姑姑和孜姑夫的感情真的很好,是不是?”
“我爹娘的感情当然好了。”贾琏的身后,是已经站了有一会儿林晖和林昡。听到贾琏的感慨,林晖连忙插嘴说道:“他们向来都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
贾琏被林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脚一软,差一点直接坐到地上:“晖儿,昡儿,你、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