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鹅毛飘雪夹杂着微微冷风宣告着初冬的到来,华灯初上,百乐门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门口的侍者笑盈盈地迎来送往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手挽着手,女人娇软的笑声,还有男人那不堪入耳的调笑声,奏成了独属于这座城市的繁华夜景。
“弹二胡擦鞋——,样样都行嘞!”与这格格不入的,是坐在百乐门旁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断了腿的老瘸子。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色长衫,长衫已经被洗的完全褪色,脚上连一双鞋子都没有,脚底板都是黑黑的,他面前放着一个破旧的大空碗,手里抱着一个二胡,不停地演奏着。
他静静弹完一曲,又捧起破碗,向四周说道:“行行好,给点钱吧,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话罢,他又拿起二胡弹了起来,曲风幽凉,让人听了不禁伤怀。
一个身穿蓝色长袍马褂的青年男子在老人面前停下,上下大量几眼后坐在老人面前的小板凳上,冷冷开口:
“擦鞋!”
“好嘞!”老人熟练地从木箱里取出一块抹布和一盒鞋油,就开始给人擦起鞋来。
“怎么样?”老人四处看了看,随即压低声音,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青年同样低声回应:“上级那边说,沈之沛今晚会来百乐门参加李远山的宴会,许浩北此次也在受邀的行列之内。”
“消息准确吗?”老人神色凝重,边擦着鞋子边说道:“上次就因为那个叛徒,才白白牺牲了我们的一个同志。”
“嗯,这次是孙先生亲自派来的人,想必不会有错。”
“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那青年淡然起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老人的大破碗里,然后转身离去。
收起抹布,老人朝着青年的背景咧嘴笑道:“下次再来哈!”
粗糙的的声音突然响起:
“喂!你怎么回事?都说了不要随便让这些臭皮匠停在我们这里,你怎么办的事?”
说话的是一个大嗓门的侍者,他朝着门口的年轻侍者开口,眼睛却死死盯着老人。
“大哥,我看他腿瘸了,还下着雨,就没赶他走。”年轻侍者迎上去,笑着缓缓道来。
“不忍心是吧?”那大嗓门侍者怒指年轻侍者的脑门,大声说道:“娘们唧唧的,老子安排你来,是你的福分,你不帮老子也就算了,还敢给老子添乱”
大嗓门侍者不解气,又朝着年轻侍者叫嚷道:“姓刘的!你要能干就干,不能敢老子明天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被骂的年轻侍者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小心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大嗓门侍者的嘴里,然后麻利地用火柴点上火,笑着连连致歉,“大哥,您别生气,我回去一定反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哼!你最好是这样!”大嗓门侍者撂下话来,踏下台阶走到老人面前,指着他破口大骂:
“喂!我说你个老不死的贱骨头,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在我们这坐着,看你这又脏又臭的模样,要是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你担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