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州有些尴尬。
他没有忘记林又夕过去对沈妤有过好感这件事情。
于是偏头看向一旁的沈妤,回答得有些拘谨:“谢谢。”
林又夕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他对于沈妤的喜欢原本就带了些游戏人间的味道,就像他喜欢路边一只野猫,一只狗,并无格外的区别,何况他还是个习惯不要脸的。
所以他对陆行州和沈妤走在一起这件事,感概良多。
他说:“看不出陆老师虽对妇女同志们不解风情,追老婆的本事却是无师自通,实乃禽中高手,我要替一方男性同胞感谢你,祝你人到中年依然坚挺。”
陆行州对于他的泼皮话向来置若罔闻。
此时看见不远处的叶姝,不禁伸手打了个招呼。
站在原地,低声回答:“叶姝现在是我的助理,她说你们有许多年没有照面,上次我从她嘴里听见你,还以为你们早就见过。”
林又夕听见身后叶姝清亮的笑声,整个人忍不住一僵,立在原地,喉结上下缓慢移动一阵,而后转过身去,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拉扯开嘴边的一点笑意,声音干哑地喊:“好久不见。”
叶姝还是和过去一样,笑意明朗,眼角一颗泪痣,连冬日枯寒也能照得漂亮。
她身后车里坐着她现在的丈夫,而她面前站着的,是十几年对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他们没有过爱情,也无所谓亏欠,只是年少的影子拉得长了,难免有些怀念。
林又夕平日里花言巧语惯了,此时在叶姝面前却显得沉默又寡言。
沈黎像是也看出了他的不一样,偷偷抓住沈妤的胳膊,轻声发问:“妈妈,为什么林老师在那个姐姐面前感觉有些害怕?”
沈妤低头思考,蹲下身来,小声告诉他:“那不是害怕,那是一种不安,在面对自己爱的人的时候,我们经常会有那样的情绪,你以后长大了或许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沈黎还太小,但他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孩子。
所以直到叶姝转身离开,沈黎心中依然愤愤不平。
他无比坚定地认为叶姝一定身怀某种绝技,或是一到夜晚便化身成为害人的蜘蛛精,祸害一方百姓。
而自己年纪尚小,等再长大一些,才能成为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陆行州早年见过赵源为爱痴迷的模样,所以对于林又夕此刻的消沉情绪他心中很是体谅。
在沈妤家中吃过了晚饭,陆行州驱车送他离开。
两人路过早时喝过一回的酒吧,林又夕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坐坐。”
酒吧是不允许悲伤的地方,在这里,人们的坐坐当然并不会真的就只是坐坐。
但林又夕此刻没有与年轻姑娘们深入浅出的兴趣,他的老二似乎在某一个感性的瞬间大彻大悟立地成了佛。
也或许,他需要用一个禁欲的夜晚来怀念他曾经的纯真。
就像他自己说的,人活着没脸没皮,总得劝自己还剩下点儿年少单纯的惦记。
所以喝酒,从酒吧里出来,林又夕脑中带了三分醉意。
他眼中的人影成双成对,就连路边的野狗胯下都是两根老二。
他忍不下去,他觉得这是挑衅。
于是走向一旁的胡同口,扒开那里围在一起的男人,低声开口道:“放开。”
沈黎看见林又夕的脸,不禁用力挣开身上男人的桎梏,大声喊到:“林老师救我们!他们是拐孩子的坏人!”
林又夕不知沈黎是怎么偷偷躲在车子后备箱跟过来的,他也不知道他跟身边那个小丫头的关系,但人民教师的觉悟让他站直了身体,打出一个酒嗝,试图将声音摆放的足够平稳:“别怕,老师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