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要报道一些引人关注的大新闻,再加上曾经关系颇好的学长在南苏丹的某个城市担任战地记者,对方和他稍稍一提在战乱区的工作状况,提姆便起了来这里的念头。wodeshucheng
“我个人认为,这比报道什么‘英国各地突现大片雷云,专家分析是百年难遇景象’这种没人看的新闻要好太多了。”他向两边的新伙伴抱怨:“如果我有在战乱区担任记者的这份工作经历,再回国的时候,就好找工作多了。”
“……”叶文轩一手掩唇,轻轻咳嗽了两下。
姬玛也介绍了自己,她是一名来自国际红十字会的特派医生,曾经在一些较为安全的地区工作过,这回是第一次来南苏丹,工作地点离基涅提山不算太远,是一家战地医院,在那一带最大的联合国维和营地里。
她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扎成马尾,脸上带着婴儿肥,看起来活泼又亲切。
“尤来亚是我聘请的保镖,听说东赤道州不太安全,武装分子一般不会为难医生,但事无绝对,有保镖在身边还是会放心很多。”姬玛指了指副驾上的男人:“他不爱和人说话,这一路和我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十句。”
她话音还没落,副驾上的男人便发出一声很长的单音节,似乎在对她的话表达不满。
“我的任务只有把人完整的送到目的地,不包括聊天说废话,女士。”尤来亚戴着墨镜扭头看看后排的三位,哼笑:“我要时刻警惕,而不是和你们一样唠家常,活在和平社会的乖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敢跑到战乱区里来。”
后排聊天的几人顿时停了下来。
姬玛:“哦,尤来亚,你的话我真是不敢苟同。”
然而尤来亚发表完对他们的嘲讽,就将头重新转了回去,压根不甩他们仨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提姆小声说:“呃……你的保镖……”
“别理他,他总是这样,嘴硬心软。”姬玛翻着白眼,又换了话题:“我来之前,营地的同事说前些天有架飞机在东赤道州附近坠毁了,你们听说了吗?”
提姆点点头:“我可是做过调查才来这里的,任何关于南苏丹的新闻,我都翻了一遍的!”
叶文轩心中一动:“我在网上看见了,但不清楚具体情况,姬玛,你的同事难道知道一些媒体没有报道的东西?”
姬玛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这次去的是库尔图维和营地,那里离事发地还挺近,出事的时候同事们都在营地里,有一位正和我打电话,突然一声爆炸,当时都快吓死我啦。”
“不久基涅提山里就冒出了浓烟,但是当时那附近有军队正在交火,后来库尔图营地里的维和部队前去查看,走到半路,又接到命令让他们回来。”姬玛神秘兮兮道:“最后只让华国的维和官兵重新过去了,落下来的好像就是华国的客机。哎呀,汤姆,就是你们国家的呢。”
叶文轩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作出好奇的样子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后来呢?”
姬玛:“那些士兵回程的时候,还运回来几个袋子,里面装的尸块儿,直接交给他们自己的随行军医了。”说着,她凑过来:“失事地点好像也被圈起来了,一般人不让进,连记者都不行。不过他们可能拦不住反政府的人,那里离反政府军的一个据点非常近的。”
叶文轩屏住呼吸:“他们没找到生还者?”
姬玛摊手:“应该没有吧,这种事故,生存几率很渺茫的。”
提姆:“失事飞机还在那里啊?”
“当然。”姬玛道:“那么大的客机,人家也运不回去呀。”
提姆听完有些坐不住:“基涅提山……我的目的地离那里比较远,真想去看看……”
前排的尤来亚发出响亮地哼笑,似乎是在嘲讽提姆的不自量力。
屡次被嘲笑,提姆终于忍不住高声道:“我说,你这人有毛病吧,从早上出来就阴阳怪气的,我忍你很久了!”
尤来亚:“哈,老子也忍你们很久了,聊了一路,哪儿那么多废话。”
提姆:“你是哪家保镖公司的,我要打电话投诉……”
姬玛:“哎,算了算了……”
卡布:“都闭嘴。”
吉普毫无征兆地刹在路边,黑人向导扭头,用仅有的右眼注视着他们。
“南苏丹不是一个温和的国家,这里到处都是野兽和炮火,每天都有人死亡,随时保持警惕的人才能活着。”他将烟头摁在方向盘上,警告自己的雇主:“如果不想我把你们扔在路边自生自灭,你们就应该学会安静的自己待着。”
尤来亚鼓了鼓掌:“而不是像三个要去野外郊游的小学生,哈!”
卡布:“你也给我闭嘴,先生。”
尤来亚这回没有反驳他,只勾了勾嘴角。
提姆和姬玛蔫了下来,叶文轩则觉得自己非常无辜——他压根没怎么开口,都在全神贯注的听别人讲话。
吉普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行驶在土质道路上,沿途经过了几个村庄,卡布没停,只说这附近部族冲突很严重,最好不要随便踏入别人的地盘。
生理问题是在路旁的野草堆里解决的,最开始姬玛作为唯一的女性还有些尴尬,但几个小时后,她也开始渐渐麻木了。
“卡布,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姬玛有气无力的扶着头问。
“如果你是问你的目的地,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卡布用手点了点提姆:“这个男孩儿要去的地方,明天上午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