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赢呢。要是琴不能赢,那后面的就都没比的必要 了。
“孤何时说要比筝?郡主倘若现在反悔也未尝不可。”
万俟瑜娑挑眉看见觅尘,那脸上的笑让觅尘觉得异常可恶。
“姑娘先请吧。”在众人色变之前觅尘已是抬手示意那女子。
蓝衣女子对觅尘轻轻点了点头,方在殿前坐了下来,她转动旋轴,轻轻地试弹了三两声,还没有成什么曲调,便流露出无限的深情。接着反复的前奏,将人带入一种缠绵悱恻、 欲说还休的境界,弄云琵琶铮铮鸣响,高音袅绕,让人感觉那声音似乎缓缓飘窜白云之间,高绝而飘渺。
女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美的如诗如画,连觅尘都要被她吸引,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六年前的自己也未能和此女一较高低,更何况是手法生疏的现在。可是她现在根本就没 有那担忧的功夫,觅尘仔细地看着女子手指间的动作,熟悉、回顾着,手指也跟着轻动,操弦,抹、挑。
一曲终了,大殿静寂,半响才有阵阵掌声回荡殿内,人们啧啧称奇之间又为觅尘捏了一把汗。
觅尘轻笑,接过那女子递上的琵琶,在凳上落坐,却不急于弹奏,双手来回抚摸着琴弦寻找感觉。刚刚她已经想了,那女子已然把古典的柔美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犹抱琵琶半遮 面的娇态她就是想学身上也没那骨子味,所以她只能和她截然相反才有可能制胜。
深吸一口气,觅尘抬手抚上琴弦,动作不见丝毫的柔弱却是英姿勃发,铮然一声响彻殿堂,上来就是一个极高的调,随着这个起始,接连的几个高音响起,烈烈弦音如滚滚而来 的浪涛越来越激昂高亢,铿锵有力的节奏犹如扣人心弦的战鼓声,一声声的长音好象震憾山谷的号角声,众人心里似是被什么纠起,心神剧震。似乎看到了人声鼎沸、擂鼓三通、 军炮齐鸣、铁骑奔驰的壮观场面。
正当众人均感就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琴音开始渐为低转,但却依旧旋律性较强、抒情气息浓郁,众人似乎又看到了行军时的笙管齐鸣,纪律严明大军浩浩荡荡、由远而近、阔 步前进。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琴音再次扬起,慢慢地拔得比刚刚更高,紧张、恐怖的气氛陡然袭来。众人似乎看到了夜幕笼罩下伏兵四起,神出鬼没地逼近。千军万马声嘶力竭 的呐喊,刀枪剑埋葬互相撞击的喧嚣,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激战仿似就在眼前,众人不由闻声色变。
慢慢地琴音又低了下来,这次众人似乎又看见了剑戟划过,兵败如山倒,悲歌黄昏。
还来不及惆怅那琴音又高,已是怒发狂啕,愤气云霄。当低沉的余音在大殿消散,众人眼前似乎还有江水滔滔,寒风萧萧,耳边响彻滚滚历史,去去不归的叹息。
觅尘的所有动作都透着无尽的刚毅,没有一丝的柔弱,目光始终平视前方,带着傲然。技艺也许并不如那蓝衣女子可当她弹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已从众人几度的色变中知道自己已 是胜券在握,胜在曲上,这《十面埋伏》不亏为琵琶名曲。
“此曲何名?”
一语惊众人,觅尘刚刚就已经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轻轻一笑,转目看向 归海莫烬,满意地在他眼中看到了喜悦和炙热,就知道他会喜欢这曲。可是为什么她还恍惚看到了 他眸底的一抹痛苦和恍然,难道是看错了?
“十面埋伏。”清越的声音掷地有声,觅尘轻浅一笑。
“好一首十面埋伏,郡主此曲辽远激昂,杀气哀烈,不似女子所做,敢问出自何人?”万俟瑜娑挥手示意那蓝衣女子退下,看向觅尘。
“怎么?南洛帝看不起本郡主?”觅尘无柰地厚着脸皮说道,不是她想骗人呢,这可是人非要撞上来让她骗哦。
“哈哈,清尘郡主巾帼不让须眉啊,此局郡主胜了。廉姚,你与郡主切磋书法吧。”
一个白胡子的胖老头走向了殿中,给海清帝行了一礼这才在书案前坐定,泼墨挥毫,只写了四个字“寿与天齐”。
那字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道劲而气慨凛然,繁盛的风度扑面而来。
觅尘绝望地发现这一局也不用比了,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这局我认输,南洛帝把你们南翼国的诗才之士请上来吧。”
“郡主可想好了?”万俟瑜娑勾唇挑眉,邪魅的眼咪着看向觅尘。
“想好了,可以开始下一局了。”觅尘耸耸肩,颇为无奈地道。
大殿一时间有些喧哗,众人已是认定了她必输无疑了,只剩下了两局,诗和武,就算是诗能侥幸获胜,那么武艺呢……
觅尘见这次走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气质和教自己书法的柳墨书倒是蛮像,温和而有礼,一身的书卷味。并不轻看她,上殿给海清帝施礼后居然还对自己半俯身子行了个礼,觅 尘吓了一跳,也赶紧回以一礼。
“这一局就请陛下赐题吧。”万俟瑜娑看向归海印。
“恩,今天是朕的生辰,又逢南洛帝远道而来,与众卿同聚畅饮言欢,朕甚为高兴,如此不若就以‘酒’为题各吟一首诗吧。”归海印拿起酒杯示意觅尘和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对归海印笑笑,看向觅尘:“老夫先来还是姑娘先请?”
觅尘心道关于酒的诗她可是知道不少呢,早死早安心,心一横便道:“我先来吧,先生也好指点小女子一番。”
那儒雅男子笑笑,抬手示意。“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