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伯爷,您不能,不能这样做!”
“您若这般做了,是将妾身置于何地了?又让妾身今后如何去面对府中下人还有灵儿宏儿啊……”
后院余氏的库房前,余氏拽着余文海袖子苦苦哀求着。
她因一路急急跑来的缘故,梳得光亮的发髻早已散乱,额上冒的细汗早已将她的妆容毁去,此时脸上是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狼狈自极。
都到了这一步,又见段氏这样的反应,余文海又怎会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听了段氏的话,他也确实犹豫了。
段氏是余府的伯夫人,当家祖母,更是余灵余宏的生身母亲,若是这事传出去,只怕今后余灵余宏两人的婚嫁都成问题。
“哟,怎么都到了门口了,父亲还不进去啊,是在等我们?”
余微推着魏翌过来,见段氏拼了命的跑在她们前面时,就猜到了段氏势必要用余灵余宏逼余文海包庇她。
可余微怎么会允许,是以,她让魏翌坐稳后,就直接推着轮椅跑起来。
进了院子,果然见到段氏在阻拦余文海,而偏偏她这父亲还犹豫了。
余微心里冷哼一声,就出声嘲讽道,随后又上了前,“还是说这门太难开了?没关系啊,我帮你们开……”
余微说着,见库房门并未上锁,上前一脚就踹开了库房门。
屋内,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瓷器铜器,金器……堆满了一地。
还有两个婆子正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角落,她们旁边都摆着两口大箱子。
也不知是方才得了消息才过来想将东西搬走藏起来,还是一早就得了段氏命令整理这些东西。
“看吧,我就说吧,就是夫人拿了我的嫁妆,还不承认,都在这库房堆着呢,瞧瞧夫人这库房,还真是堆满了金山银山啊,这东西都装不下了,啧啧……”
余微上前拿起其中一件羊脂玉手串,眼睛扫向段氏讽刺道。
段氏脸色青白的低下头,不敢回一句。
而同样追进门的余灵看到这一幕,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脑袋里只有那么一句,完了,只怕这次母亲要打死她了!
余灵完全没想到,她只是因为实在喜爱那个紫色暖玉镯,才会忍不住想偷偷去母亲库房找个差不多的镯子替代。
谁知道就看到了母亲拿一堆破烂东西去换余微嫁妆的经过,她想着母亲没工夫收整库房,不会注意到这些,就直接顺走了那个紫玉镯子。
今日她本来也没打算将紫玉镯子戴出来的,只是母亲说要带她去外祖母家,而她之前戴的头面才被二表姐比下去过,这次便想着带这个镯子去显摆显摆。
余微见段氏没话了,又看向余文海:“父亲,这下真相大白了,可以将嫁妆还给我了吧?”
余文海之前猜到了是一回事,如今见到这成堆的物证,心里的震撼愤怒却是又达到了一个高度。
他一开始娶段氏,就是因了被人算计,心不甘情不愿娶的。
娶进门后,因无法待段氏如亡妻一般,他只能对段氏尊重有加,便是知道她的一些不足,他也忍了。
然而,他万没想到,他娶的继妻会如此贪得无厌,关键是还如此蠢笨,连嫁进王府的继女的嫁妆都敢贪……
他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根根青筋冒起,肩背似突然失去支撑一般,有些垮塌下来。
抬不起头,这是余文海几十年来第一次尝受到的窘迫。
听到余微语带嘲讽的问话,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开口都是艰难和难堪,过了会儿他才点了点头哑声回她一声,“这库房里是你的嫁妆,你都可以让人拉走……”
余微闻言立即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她赶紧朝一旁跟进来的青蒿道,“去将王府的护卫叫过来,搬嫁妆,一样都不要落下了。”
青蒿闻言赶紧跑出去叫人。
余文海见着也没拦她,又看向段氏,声音冷沉,“去将你收起来的属于微微的田庄地契全都拿出来……”
段氏闻言身子一抖,抬头看一眼余文海,见他脸色青黑的样子,她不敢再有异议,赶紧往自己房内去了。
没多久她就抱出来一个妆奁大小的箱子,里面装了厚厚一叠的地契,田契。
余微上前,从段氏手里拿过箱子,打开细细的查看一番,发现没有问题后才合上箱子,当成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