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对她并没有不闻不问后,余微对义武侯老夫人也没了以往那种畏惧感,只是从来没和她近距离接触过,余微还是有几分紧张,她紧了紧手才上了前屈膝和她请安:“外祖母。”
魏翌这时也已经下了马车,见到义武侯老夫人,他也没觉得诧异,神色淡然的到了余微身边,微弯了
弯身和老夫人见了礼。
义武侯老夫人见余微上前给她请安,神色微微动容,她下意识上前了两步,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她捏着手上的拐杖紧了紧,最后平复了神色语气平静的对余微说道,“一块进去吧。”
她说着,将权杖换到了左手,朝余微伸出了手。
余微见状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才赶紧上了前去掺她。
余微不知道外祖母怎么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不过这些年她感受到的亲情太少,面对这样一个白发老人的亲近,她有些拒绝不了。
哪怕她曾经也怨过外祖母他们对她多年的忽视和迁怒。
“他对你可好?”走了几步后,老夫人朝余微问道。
余微此时有些出神,听到老夫人问的,她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由石松推着,离她不远不近的魏翌,然后极为肯定的低声应了声:“好,他对我极好。”
再没有谁比他对她更好的了,她还没说出口的事,他都能去为她做了。
知道她喜欢吃,府里的吃食就没断过,大江南北的美食,各类珍稀果子都被他搜罗了来,便是寒冬雪天,新鲜果子也没断过她的,每日汤汤水水更是变着花样的送到寝房来。
她喝得腻了不想喝了,他还会变着法儿的哄她喝,喂她喝。
住一块儿后,青霜青蒿都闲着了,似乎她的任何事,他都喜欢亲力亲为,更衣梳洗,描眉绾发,哪怕他每次做这些都会浪费大半日功夫,他也是乐此不疲的。
余微想着,微抿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面上带着甜蜜的羞意。
义武侯老夫人偏头看她一眼,见她面色红润,脸上还挂着娇羞的笑,心知她确实过得不错,心里放心了几分。
她老了,才开始学会反思自己,才意识到这些年自己错了,犯了和小女儿一样爱钻角尖的毛病。
当年她去看小女儿,小女儿日日以泪洗面,总说这个女儿克她,害死了她原本该为余文海诞下的嗣子,还克得她家宅不宁。
她开始还说小女儿多想,那妖道不可信,可后来小女儿因此郁结于心没了,她心里便信了几分也带了几分怨。
她那时也总忍不住想,若是小女儿没执意要怀孕生子,若是老天如了小女儿愿,让她生下的是那个男孩儿,会不会她的小女儿就能活得长一些。
她的小女儿也是她老来得子的老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那么早早的就去了,她恨也怨。
就在这样的恨怨中,她对才两岁来的外孙女就生了隔阂,生不出亲近之意了。
后来余文海那个畜生在小女儿死后还没一个月就娶了新妇进门,她更是怒不可遏,对余府的人充满了厌恶,干脆就断了亲。
以至于这么多年她们都没上门见过,只通过瑞王府了解些消息。
可仔细想想,孩子何其无辜。
她也是小女儿最初充满着期待,执意要生下来的,可生下来后,却是人人都嫌着。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被平安的生下来了罢了,却得无辜的承担着她们大人的迁怒。
只可惜,她醒悟得太晚,是在她出嫁才两日就传来她没了的消息的时候才幡然悔悟。
那时候她才悔不当初,怎么这些年她就没好好瞧瞧她呢,到底也是小女儿的血脉啊,她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