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东的本能反应一点也不迟钝,一把抓住她还没收回的胳膊,一个反转过背摔就把曲铃扔在地上,放下时还留手迟滞一下速度,还是摔得她哇哇大叫起来。
一看她衣服都翻起来了,丁文东捂着鼻子想去卫生间清洗,曲铃疯子一样扑上来,一蹦多高,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扯了回来。
“疼!疼!”丁文东后退着,后腰一晃,一个粘衣十八跌,就把曲铃甩到床上,自己捂着脑袋蹲下来。
曲铃醒悟过来,连忙拉他起来,去看头上那个的鼓包,生怕给他碰破了。说:“对不起!我忘记了!”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急促的呼吸,新鲜的异性气息令两个人神经情绪都迷失在一片烈火中,一时间,万马奔腾,万朵桃花开。
等到云开雾散,清醒过来时,曲铃偷眼看看丁文东,只见他满脸懊丧,很是后悔的样子,又心软起来。
这时才发现,丁文东后背上的疤痕消失不见了,有点奇怪,那是自己刚刚亲眼所见的,鲜红蚯蚓弯弯曲曲的痕迹,遍体鳞伤怎么会消失了呢!坐起来去拉他看看,丁文东却苦着脸说:“玲子姐,亲家做不成了!”
曲铃比丁文东大六七岁,觉得刚才确实是自己主动的,确实有点过分了啊!就安慰说:“没事了!姐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和别人说,没人知道的!”
丁文东转过来,说:“不是啊!我!我!。。。。。。”
曲铃忘记了该问的伤疤问题,又一轮的暴风骤雨开始了。
给老吴的计划有三个方案,一个是区里自己协调块地皮,建设个工业区,面积在五百亩左右,具体位置在蓝电厂一带,然后自己的和区里合作投资建厂。这个方案被否决了,咱本来就资金不足,你又用不了五百亩地,说什么有了梧桐树,才能招来金凤凰的事儿,那不是白扯吗?第二个建议是,以市价购买一百亩以上的土地,自己独资建设个大点的工厂,主要是生产电子机械活轻工方面的产品。最后一个方案是,从市属经营困难的企业里,选出一两个将要破产倒闭的厂子,我来注资,引进新设备新技术新产品,让它焕发生机。
老吴和一班人讨论许久,不知道丁文东多大多粗的腰了,就只说议论议论,没有任何决定,只能等他周三过来面谈了。
开着自己的敞篷车,带阿绣去王府仓那边的邮政局,后面车斗里放着轮椅,一副伤病很严重的样子。阿绣就偷偷的笑,早上起来,活蹦乱跳的蹦来蹦去,自己还把轮椅装上车,现在又这样,就问为什么?
路上慢慢走着,丁文东就说:“一家人里,有勤快人有懒人,勤快人总会干很多活,懒人觉得那是应该的,还说你干的快,你多干点累不死的!哎!你和小林怎么样了?我给他两万块钱,买机器用不完吧!没给你拿点彩礼?”
“什么呀!他爹倒是催着压线,又叫奶奶来讨价还价,好像买头牛犊似的,我还小,没同意。”
压线就是定亲的代名词,农村男女青年定亲时,要给女方家送去许多礼物,还要有彩礼钱,现在的行情一般是三百五百块,这和家庭富裕程度有关。礼物里必须有两斤毛线,寓意牵扯不断的关系,也就被称为压线。她说的奶奶,就是丁文东妈妈娘家的大姑,丁文东叫她姑姥姥,王小林叫她姑奶奶。
多么熟悉的桥段套路啊!丁文东问:“那你还跟他一起出来?”
阿绣转移话题说:“表哥!你以前经常来我那庄还记得不?我家屋后有个大竹园,塘边有棵大梨树,你和小林整天不回家,吃得拉稀还要吃!”
记得是记得,你的以前现在未来我都记得,可是,能说出来吗?
见表哥不说话,阿绣低声说:“他去说你的事儿,说你家房子大,能安排个活儿干,干长了,还能成为城里人!”
丁文东沉默了,想起她的过去,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许多东西。城乡差别是永远无法消除的。她曾经有过进城的梦想,只是,自己却一直想隐居乡村,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就说:“成为城里人有什么好?一天没钱买菜,就只能吃咸稀饭,哪像老家,屋前屋后随便找点,就有青菜吃!你想长住下来也行,得等够年龄了,去服装厂上班吧!”
丁文东用电汇,给老家寄了一千块钱,汇费十块钱,外加电报费用三块八。
阿绣说用不了这么多,丁文东说:“当初在你家吃小炕鱼,你给另外加了一把盐吧?”
“嘻嘻!”阿绣想起什么,手指戳戳丁文东胳膊,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