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完,宴上人神情各异,谢偃谢令二人不动如山,底下郎君女郎左右四顾,微有动容。
或讶异,或窃喜,或惋惜,不一而足。
“却不知是哪家子弟有这等福气,能娶三娘为妻,不过现下,还轮不到她呢,”淑嘉县主见谢华琅不欲多谈,顺势转了话头,微笑道:“二郎、三郎年岁渐长,想也该娶妻了。”
谢华琅的次兄谢粱已经是及冠之年,婚事便在今秋,二房的长子,府中三郎谢朗也已经十九岁,等明年春,便要娶新妇入门。
淑嘉县主说起此事,席间的话题便多了,众人顺势转了话头,也叫谢华琅微松口气。
夜色渐深,前厅却是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悠然不歇,家伎宽袖飘摇,舞姿翩翩,席间气氛正热切,推杯换盏,宾主尽欢,直到半夜方歇。
临安长公主身份贵重,然而谢偃毕竟也是宰相,送到前厅便停住,叫其余几个子女相送。
已经是深夜时分,天色昏暗,临安长公主微有醺然,身子侧歪,亏得有人扶了一把,才没有软倒。
她醉眼迷离,道:“你是……”
“我是府上二娘,”灯光之下,那女郎愈见柔婉,殷勤道:“殿下也可唤我阿徽。”
“奇怪,”临安长公主不假辞色,道:“都是一个父亲,你怎么同三娘差那么多?”
谢徽面色乍红,冷风吹拂,身子也凉了一半。
“夜风冷了,”谢允自女婢手中接了披风,亲自替临安长公主披上,含笑道:“岳母早些归府去吧,仔细着凉。”
临安长公主对这女婿是很中意的,到了府门,又叮嘱道:“淑嘉真心喜爱你,她腹中孩子也是你的骨肉,阿允,好好待她。”
谢府门前掌着灯,映在谢允面上,更觉丰神俊朗,他轻声道:“是。”
临安长公主满意颔首,与一众扈从相伴离去。
谢允目送他们消失在街巷中,方才回身,向一众弟妹道:“不早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众人齐声称是,各自离去。
……
“殿下何必那么下二娘的脸面,”马车上,有女婢低声道:“毕竟也是谢家女郎。”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看不惯。”
临安长公主面上有些倦意,打个哈欠,道:“谢家已经有了急流勇退之意,二郎、三郎未来的妻室门第虽不低,但也不扎眼,连三娘的夫婿,怕也没打算从宗室与高门中选……”
“你见到了吗?”
她有些好笑,道:“三娘说自己心仪之人门第不高时,二娘一双眼珠都在发光,怕是想走我的门路,嫁个宗室子弟。”
女婢含笑道:“殿下不打算帮她?”
临安长公主语气讥诮:“三娘是淑嘉的小姑,我费些心力照看也没什么,二娘算什么东西,也配进皇家的门?”
女婢含笑不语。
……
这场宴饮,也将谢华琅的婚事翻到了明面上。
当晚谢偃在卢氏院中歇息,又听妻子说了事情原委。
他素有雅量,倒不动气,只笑道:“枝枝的眼光,一贯是好的,改日我见了那人,倘若的确端方得宜,未尝不能加以保举,增益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