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见她不应声,问道:“当初司马小姐为何不收下那一箱赔金?”
司马璇儿神情冷峻道:“不许再提那个姓王的人,否则你我……”本来她想说“你我连朋友都没得做”,但想到刘愈从来没承认跟她是朋友,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便改口道,“否则我不会再见你。”
刘愈这才明白她是想表现自己的骨气,不受仇人的恩惠。
“那若是司马小姐真的不愿嫁,在下倒有个主意。不如由在下聘请司马小姐你专门为我一人表演。每月我付你俸禄三十两。应该足够你家人的生活,以及弟妹读书的开销。”
司马璇儿皱眉,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刘愈:“刘公子是养小女子为外宅?”
“司马小姐千万别误会,在下绝非强人所难。你也知,在下有家室,且并非只娶一妻。若纳你为妾,这不合你的意愿。在下只是想时常看到那动人的舞姿,不想给毕生留下遗憾。仅此而已。”
司马璇儿叹道:“那刘公子为何肯拿出三十两?有这些钱。可选几十上百舞女,日日为你献舞不绝。甚至还可将其中一些色艺双绝的养为妾,生死归属皆由你!”
刘愈笑道:“她们怎能跟司马小姐相提并论,她们几十个加起来……舞艺也不能相及。”
司马璇儿惭愧低下头道:“刘公子曾有柳丽娘单独献舞,还会看上区区蒲柳之姿?其实刘公子只是寻个由头接济小女子而已,小女子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先谢过刘公子的好意。不知刘公子准备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让小女子献舞?”
难得司马璇儿并未拒绝,刘愈也知她为势所迫。她这般冷傲之人,并不想随随便便将自己当货物一样嫁进豪门大户,以换得母亲和弟妹的生活无虞。
刘愈拿出一枚重五两的金锭,道:“在下身上没带太多银子。先以这枚金锭为签约金,不是签契约。只是一种称谓,算是口头协定。以后在下来的时候,只要司马小姐能跳上一段舞,那就足够了。至于时间……这个在下也说不准何时会有空,但每月初,会差人将俸银送来。”
司马璇儿看着金锭,去银号或是金器店足以兑换上百两纹银,这一枚金锭就能令她一家富足生活四五年有余。这份厚礼既是馈赠,她却又不敢收下。
刘愈起身道:“司马小姐也勿推辞。在下还有公事在身,先行告辞。另外……”刘愈换了一副庄重的口吻,“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帮你父亲平冤昭雪。”
…………
处理过秘密监狱的事,刘愈从歌舞教坊出来。雨已经暂时停歇,只是风很大,且带着一股湿气扑面而来,令刘愈迎风有些喘不上气。
司马璇儿的处境给了他很大的感触,曾经再如何的荣光也是无济于事,一旦为权力而受迫,为生活而奔走,心性也会由尖磨平。刘愈更加提醒自己,不能让自己的生活被外人主导,要将这再世为人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绝不能让楚王登基为帝!
刘愈先让连乎生带着御林军侍卫先行回宫。等这些人走远了,刘愈才挥手叫过吕楚儿道:“你去九皇子知会昱王一声,让他去棋楼见我,说我有事跟他商谈。”
吕楚儿不解问道:“为何去棋楼不去家里?”
刘愈瞪她一眼,吕楚儿自觉失言,马上去通传。
是时候做一点实际的事情来为将来准备。
刘愈带着其他女侍卫到了棋楼,棋楼的掌柜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即便刘愈已好久没付过包棋间的银子,掌柜还是给他留着,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开罪不起。
刘愈先将签下的银子补偿了,一个人走上棋楼,到了棋间里,一切如旧。往窗外看了看,街道因为阴雨而变得冷清,只有偶尔来去匆匆的过客。
刘愈拿起朱砂笔,写了一些字,停停顿顿,斟酌了一下字眼,又写了一些。写完后等了一段时间,便见到街道上一张油纸伞下,两个狼狈的身影一边用伞顶着风,一边簇拥着跑过来,等进了棋楼,还在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是苏彦和小鱼这对现下的主仆,未来的夫妻。
“师傅,这雨天的,您找徒儿来何事?”苏彦进了门,一身是水,刘愈让棋楼的伙计找来干净的布给二人擦拭。
刘愈只怕小鱼是老皇帝派来监视苏彦的,对小鱼道:“小鱼姑娘,先前我让棋楼的伙计给准备了一些糕点,都是这里最上品的,不知可否帮忙去拿过来?”
苏彦听到糕点,瞪起眼道:“小鱼,你不知道,这里的糕点可好吃了。以前我混在街上没饭吃的时候,就经常来师傅这里蹭糕点吃,你去尝尝,再拿些过来,真是好久都没吃过了。”
小鱼微笑着点点头,高兴地去了。
刘愈见苏彦望着小鱼背影幸福的样子,咳嗽了一声,苏彦这才收回目光。刘愈道:“这次找你来,两件事。”
苏彦摸了摸桌上的茶杯,是热的,拿起来喝了一口,见刘愈不说话,于是又放下茶杯,认认真真地听。
刘愈续道:“第一件事,想让你去找你二皇兄,跟他提一件事,让他帮忙为当年在太子案中抄家的大臣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