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殿下,不可莽撞。”
也不知谁劝了一嘴,苏彦怒气冲冲的记起当日刘愈嘱咐的“谁劝骂谁”,寻找着目标,但他五尺以内的人早就避开,也寻不到正主。为了表达他的愤慨,他直接从身旁捞起个椅子,往另一饭桌上砸去。
“他娘的,刘文严,给老子出来!”苏彦高吼道。
当众称呼先生的名讳,这在当下是极为不敬的,就是王爷也要尊师重道,现下他不但犯了忌讳,还出口辱骂,等于是扯破脸皮。
徐轩筑不明就里,上前好言劝说道:“昱王殿下,今日是你师傅举宴之日,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苏彦抬头见到徐轩筑,马上气势就软了,平日里见到这师母都是毕恭毕敬的,刘愈给他写的骂词,没点勇气还真骂不出来。
“你这……恶婆娘!”鼓足了勇气,苏彦还是骂了出来,手脚并用如同泼妇骂街,“你那喜欢沾花惹草的相公不好好看着,让他到处鬼混。你他娘的也不是什么好货。克死那么多人。早晚把你这个喜欢惹事的相公也给克死!你怎就不一头撞死算了。”
徐轩筑被苏彦的骂正中心中的软肋。登时气结,却又觉得有些委屈。若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定她早就开始抹着眼泪大发雷霆。现下即便没发作,也是脸色铁青拳头握的紧紧的。
刘愈看到徐轩筑的脸色,知道苏彦的话太出口伤人,但这骂词是他写的,不这么写,没法作出“师徒情分无法挽回”之相。刘愈安慰一下徐轩筑。走上前,神情冷峻道:“昱王,你有何怨气尽管朝为师来撒,为何要出言诋毁你师娘?”
见到刘愈,苏彦更加软了,恨不能当下跪着给磕个头认个错。回过身,脸上表情变了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将面前的一张桌子举过了头顶。
“去他娘的刘文严,自从拜了你这师傅。就知道坑老子,不但将俸禄要拿给你花。还要被你呼呼呵呵的辱骂!现在本王不认你这混蛋师傅!”
苏彦也是入戏太深,一边流着泪,一边将桌子朝刘愈砸了过来。刘愈紧忙拉着徐轩筑避开,桌子重重砸在地上,还不小心伤了一个官员的腿。
“将这疯人拉出去!”
刘愈似乎也不再顾及苏彦的身份,将他视为一个普通的捣乱者,旁边的侍卫有些迟疑,但吕楚儿却冲在前面,一脚上去,苏彦被踢弯了腿。然后拽起人就往门外拖。
“过来帮把手!”吕楚儿拖不动挣扎着的苏彦,便朝旁观的侍卫喊了一声,过来两三个女侍卫,直接像是拖牲口一样将叫嚣骂咧的苏彦拖出门口。“咣!”一声将大门关上。
“姓刘的,你等着,本王要抄你家灭你奶奶的九族!”关着门,老远还能听到苏彦的咒骂声。
院子里死寂一片,主家没发话,没人愿意吱声。而门口那边的苏彦被人扔出来,关在门外,心里更加不好受。小鱼走过来想扶他,苏彦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擦着泪抽泣道:“师傅……他疯了,我……也疯了!”
酒未醒,腿也擦破皮,站起身,让小鱼扶着。在门口众多车夫和轿夫的注视下,一步步蹒跚摇晃地往九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
宴会被搅局了,搅局的还是昱王苏彦,那个屡犯不止的九皇子。
这消息很快便在长安城传开,当然消息往皇宫传的更快。宴席的宾客刚不欢而散,宫里的御林军侍卫就传来消息,说是昱王被皇上召进宫中。
“夫君,您说……他这是怎么了?”徐轩筑看着刘愈,觉得委屈。没有人在,徐轩筑也没有顾及,坐在椅子上,流着泪目光楚楚地望着像在等候什么事情的刘愈。
自从二人成婚以后,很久没人再在她面前提过“克夫”这两个字。这可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
从小到大,她都是在旁人的骂声中长大的,委屈了娘会安慰她,后来娘也死了,她只能更加坚强独自面对。正因如此,她才更加觉得能有个安稳的家的不易。
刘愈见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叹道:“夫人,为夫不该瞒你,其实那小子骂你,是我给出的主意,连他怎么骂,也是我编排的。”
徐轩筑抽泣一声,不解地看着刘愈。泪也止住了。
“你一定会问我为何要如此。为夫也是迫不得已,也不想揭夫人你的伤心往事。若非如此,现下我们跟昱王之间无法撇清关系,老皇帝对我对你,始终心里会有一根刺。”刘愈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夫人你放心,只要有为夫在,没人可欺负你。”
徐轩筑擦了擦眼泪,一手被刘愈握住,另只手揽住刘愈的腰道:“原来是夫君的主意,害的妾身难过了好久。只要有夫君你这个主心骨在,我们这个家就不会散,旁人怎么说,妾身才不理会。”
口不对心。刚才还介意的要命,现在又说不在乎。能令自家夫人心结开解,刘愈也算放下心来。
她的声音既娇且嗔,温柔无限,简直听的刘愈耳根子都软了。坐下来给她解释了一下,但又有一些事情无法跟她解释的太清楚,只是说,为了获得老皇帝的信任更加方便辅佐楚王登基。
其实,是为了更加方便他实施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
很快宫中那边来人传话,召刘愈进宫面圣。刚进宫门,便见到韩升在焦急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