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叛军混杂。并不适合马上平定。平叛要做到的第一点就是稳扎稳打。叛军的主力是流民。这些人平时混在难民堆之中,于朝廷开设的粥场领粥,一旦有牵头的,他们就会哄抢,甚至攻击官府和军队。如果先去平定中部叛军,很可能会出现一种情况,前面刚平定的区域大军过去,很多流民吃不上饭又要反。顾前不能顾后。
因为对南部叛军形势的不明朗。刘愈决定先将三军往福成叛军所在的东部区域开进,配合着赈灾的粮食,缓慢向前推进。
九月初七,大军进入东部叛乱区的第一座县城维城,这是福成叛军所占领的最靠北的城市,里面的官吏和地主大户被杀的干净,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城楼上有些扎着红头巾的叛军在遥遥眺望。
红巾军?
刘愈苦笑,面前是一座好似关隘的城市。易守难攻。
城墙高险,一点都不像是县城的城楼,比一般的郡城的城墙还要巍峨。刘愈心说难不成福成有通天的本事。能在叛乱之后的短短时间内加高了城墙?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维城的县尉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在当上县尉之后为了能尽快捞得政绩。便在近几年来多次征募民夫加筑城墙,地方百姓怨声载道,在福成叛军杀来时,巍峨的城墙也未形成阻碍,城里的百姓活不下去,直接开了城门投了敌。那县尉也死无葬身之地。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刘愈手底下全都是步兵且辎重匮乏,如果是攻城会有很大困难。攻城不得,刘愈也不敢冒进,八千大军驻扎在维城城外,一方面等待东水营四千军队的包夹,一方面也在等南边的消息。
九月初七夜,平叛军中军大帐内,齐方风尘仆仆地在几十名侍卫的护送下奔过中部区域,抵达至此。他也带来了南方的最新消息。
“蜀王似乎已派人联合了陆九的人,不但在从汉中运粮过去,还有不少的军将装扮成平民过去,现下新军驻扎在开城,南下不得。”齐方见到刘愈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蜀王支援叛军,也不当什么稀罕事。
关中南部连着汉中,汉中连着蜀地,而汉中一部也在蜀王的治下,本身蜀国也只是朝廷的藩属国,自治度较淮地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国中国,在政权上很难形成限制,现下又正值朝廷与藩王正式开战的前夕,蜀王支援叛军也只是想打开一条直面关中的通道。
“你们新军现在具体招募了多少人?”刘愈问道。
“一千三百多人,都驻在开城内。现在开城城外聚集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我们也多次出去寻找陆九的主力军想一举决战。但关南之地,陆九的主力军就好像凭空消失,只要我们分兵,他们就会聚集一部以多打少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经过最近几次的摸索,现在我们也基本不敢出城。”
刘愈看了看关南的地形,此处也没什么大的山碍,陆九一系叛军也不会什么隐身术,说白了就是隐藏在流民堆中,随时瞅准机会给新军一击。
刘愈叹口气道:“流民叛乱,说到底是朝廷赈灾不力,百姓有口安乐饭也无人想冒着杀头灭族的风险与朝廷为敌。齐兄不妨先回去,先继续在开城周围赈灾。小心陆九叛军的突袭。”
齐方点头领命。现在关中的叛乱愈演愈烈,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刘将军您这是准备先以福成叛军作为突破口?”齐方见刘愈一直在打量维城周围的地图,忍不住问道。
“是,齐兄觉得如何?”刘愈看着齐方。
齐方面色沉重道:“这福成所领的叛军,出了名的凶残。而福成就是个山匪,为人残忍嗜杀。我只怕将他逼急了,他会拿普通的百姓开刀。”齐方话锋一转,“刘将军为何不先考虑将其他散乱的叛乱平定?”
刘愈想了想齐方的意思,大致明白是军人的功利心重一些,所优先考虑的是一个整体。中部地域大,平定之后更容易安民心,等大局稳定下来再将福成平定。
“正因为福成的叛军凶蛮,才要第一时间将其平定。”刘愈指着军图道,“若是我们避其南下,福成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北,现下长安城防务空虚,容易为他所趁。那就不再是平叛,而是自取其祸。”
对于平叛,齐方想的尽快,刘愈想的是安稳。
这可是大顺朝廷的后院,牵一发而动全身。米仓里抓老鼠,不能将米给毁掉。
当夜平静,不过刘愈却一直没睡,盯着军图和沙盘在考虑各种平叛策略的可行性。徐轩筑本来也陪着他熬到很晚,到也许是当惯了居家的妇人,到后半夜也已经匐在案台上睡着。
眼看过了四更天,刘愈正要眯一会眼,便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然后便是敲锣打鼓,这是营地有变故的示警声。吕楚儿急急忙忙跑进来,一双眼睛因为熬夜也是通红,像头小雌豹。
“姑爷,姑爷,出……出事了。”
刘愈撩开帐帘往外看了看,嘈杂声是从营地东面传来的,火光乍起,他本能的想到是福成军过来夜袭营地。心中咯噔一声,但细一想,军中粮草并不存放在营地东部。
“什么事直接说!”刘愈瞅了吕楚儿一眼,喝道。
“哦,是这样,只见远处嗖嗖地射过来几根箭,然后几个营帐就给烧了。大概就是这样。”
刘愈瞪了她一眼:“然后呢?”
“然后?”吕楚儿愣了愣,“然后属下就来找姑爷汇报了呀。”
刘愈真想踹她一脚,这丫头有时候就是这般莽撞,让她守个夜,遇上叛军袭营也不弄清楚来者有多少人,是否出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