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突很无语,这不就是告诉她要翻译出骂人的话?
切突是个淑女,因而她没有照做,而以她对吐蕃语的认识,也说不出那么深奥的“语境”。被踹倒在地的吐蕃汉子听到切突的翻译,好像是绝望了,改而用稍微和善一点的语气对她说了几句话。
听完吐蕃汉子的话,切突诧然了。
“他说他是吐蕃的乌鲁将军,如果你们顺朝人把他放了,他愿意拿出土地、女人、财富来作出交换。你们是怎么把他抓到的?”
对于乌鲁将军,楼兰人是太熟悉了,最近十几年来吐蕃人每年都会率兵来劫掠楼兰,每次都是乌鲁牵头,有好几次都是在楼兰人境内屠杀百姓,动辄屠城。楼兰人恨不能生吃了他。这么一个枭雄,好像随随便便就被顺朝人劫了回来。
刘愈稍稍皱眉,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最后一句应该不是翻译,而是切突问出来的。
刘愈撇撇嘴道:“你们的军队又没来,这不需要向你解释。”
说完,刘愈坐在帅案前,想说话,又好像不太明白,问切突道:“乌鲁将军据说是吐蕃这次闹事的领头的。那个谁,你认识吗?”
切突气结,至于乌鲁,名字对她来说是如雷贯耳,但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于是她很淡然地摇摇头。
“一定是假扮的,敢欺骗本将军,真是……不得好死!”刘愈喝道,“来人,再绑几个吐蕃人过来,让他们认认人!”
十几个脖子上扎着黄围巾的吐蕃人,像是用绳子捆起手脚的蚂蚱一样,鱼贯被人“拎”进了中军大帐。一堆人没刚才“乌鲁将军”那样的气势,一进来便跪在被人扔在地上,他们身体被捆的严实,想屈下身子都不行。
“那个谁……”
“我有名字,不叫那个谁……”切突愤怒地打断刘愈的话。
“抱歉,抱歉,切突小姐,麻烦你帮忙翻译一下,让他们认认这个大胡子,到底是不是乌鲁将军。”
切突很不想翻译,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真相,如果真是乌鲁授首,那对楼兰人来说是大快人心的事。把乌鲁的脑袋挂在楼兰城的城头上,以后吐蕃人肯定不敢再来犯境。
切突翻译了一下,其实就是问“谁是乌鲁将军”,话音刚落,所有东倒西歪的吐蕃人都一齐看着那个粗狂的吐蕃大胡子。
刘愈不解问道:“怎么个意思?”
“好像是说他是乌鲁没错吧。”切突解释了一下。
“唉!”刘愈叹口气,“谁知道是真的假的,不如先挂城头上,等明天再审审!就这么吧,本将军有些累了,诸位,也回去休息。”
刘愈好像不太喜欢理会这些事情,切突其实看明白了,他就是个顶着主帅名头的虚职将军。前线打仗也跟他没有关系。切突甚至怀疑现在顺朝在楼兰境内不止一支军队,这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难道我的国人正遭受着危险?”
切突跟其他军将一起出帐篷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也许因为顺朝人的出尔反尔,正分出一路兵马在进攻楼兰城,才使得楼兰的军队分身不暇。切突想到这里好像更加肯定了,一定是这样,不然楼兰人怎会连自己的国土都不在乎?
切突再想进去见刘愈,已经不被允许了。切突拿出武器想硬闯,所有的侍卫都直接用手上火枪的枪口对准她的脑门。
切突只能先回去等,她心中很焦躁不安,也想着离开顺朝人的营地,快马回楼兰城一看究竟。谁知就在她准备要走,营地里好像起了混乱,军营和土城之前好像起了战乱,喊杀声震天,然后是“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那边怎么回事,你们过去查看一下!”切突对属下吩咐。
这时顺朝人已经来了,其中一名侍卫对切突说道:“那个楼兰的娘们,俺们司令让你去见他。”
切突看了看天,已经是深更半夜,现在要见她是为了什么?不会是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比如说联络感情之类?切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感觉也不在乎了,如果顺朝人真的肯为楼兰人夺回家园,就是牺牲自己以身侍狼也无所谓。
切突大义凌然地就进了刘愈的中军大帐。
谁知到了中军大帐她才发现,这里的拥堵程度根本不足以要让她“献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挤出来。
刘愈在前面大喝:“后面的都出去,进来干什么?没见过扎辫子的女人?出去!”
一堆士兵从门口出去,这时帐篷里才算是透了点风不至于闷热。在帐篷里,除了那个可恶的男人还有一些顺朝兵将之外,另外还有个有伤扎着很多个小辫的女子,切突一见到这女子第一时间惊呼出声:
“布幕?”
扎小辫的女子闻声转过头,对她淡然一笑。两人已经算是旧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