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朝剪开裴舟白的衣袖,露出伤口,看样子是已经快要结痂愈合,被刚刚那么一撞,这才裂开了。
她将瓷瓶中的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裴舟白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林挽朝看他,他又勉强扯出笑来。
“没事。”
林挽朝垂着眸,替他包裹伤口。屋外檐上雪已化,滴滴答答的落下,裴舟白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她,睫毛盖住清冷的眼,鬓边的碎发散落下来,
林挽朝抬起头来,裴舟白急忙低下视线,她用用帕子擦了擦指尖的血渍。
“殿下,好了。”
裴舟白道:“劳烦林少卿了。”
林挽朝将帕子扔回水里,坐到了一旁,“本就是因我殿下才受了伤。”她看向裴舟白:“殿下此次来,是有何事?”
裴舟白闻言,侧首看她,问:“林姑娘,我想问,我们的盟约还作数吗?”
林挽朝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盟约?”她笑笑:“东安门已经败了,我们的盟约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可我那日坦言相告,便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姑娘同盟到底。”
“同盟到底。”林挽朝呢喃:“太子殿下,您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裴舟白道:“林少卿所求,与我一样。”
林挽朝眼里带着探究的笑意:“与我一样?殿下,您若是想求这样东西,静静等候几年不就够了,何需与虎谋皮呢?”
“寿终正寝么?他不配。”
林挽朝调侃道:“我有些看不懂殿下了。”
她站起身,望着屋外冰雪消融的事物,继续说:“你说,要倾覆东宫,但如今你已是东宫正统太子,陛下待你不薄。让我猜猜,当初广结群臣,神不知鬼不觉的架空皇后,这些若没有陛下相助,殿下恐怕做不到吧?”
裴舟白始终淡淡的笑着,他打心底里觉得林挽朝聪明,什么都能猜到。
“可林少卿是否真的了解我这位父皇?”
闻言,林挽朝步子停下,看向了他。
裴舟白说:“父皇惯会用暗度陈仓那一套,宠爱长乐,是为了让东安门松懈露出破绽,不杀长乐,也是为了制衡西北军,杀你林家满门,是因为不想看林廷尉势力渐长,而让我当太子……其实,我和你的作用是一样的,不过是他覆灭东宫的手段,至于最后的皇位,他根本没打算给我。”
“那会给谁?”
“不知道,看不明。”裴舟白笑意深深,“父皇不会把他真正疼爱的儿子拿到明面上来,等什么时候朝堂稳了,该有人坐享其成了,才会浮出水面。我只是在这场争斗中,暂时胜出。”
林挽朝说:“没有人会拿皇权出来与他人做交易。”
“可林少卿不是他人。”
“什么?”
“本宫的意思是,林少卿不一样,我信你。”
林挽朝说:“殿下,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因为我笃定,林少卿能帮我赢。”
林挽朝垂下眸思虑,裴舟白说的没错,她必须要龙椅上那位跌落。否则,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林家,一个弃子,悄无声息的被抹杀在北庆的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