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芽愣了几秒,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许嬷嬷张牙舞爪的模样,虚笑道:“许嬷嬷,人家现在已经是一等嬷嬷了!”
许嬷嬷却是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大,韭芽听着有些发冷,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入了内宅,一边走一边还想,许嬷嬷不会是疯了罢。
她又急匆匆的走了几步,顺手拍了拍裙角,就像是想要拍掉晦气一般,她迈着步子往秋芙院去了。
秋芙院内,她回了后院的厨房,见顺青媳妇的手还没好利索,坐在一旁与其他的婆子唠嗑,便上前也坐在了一旁,插言道:“顺青媳妇,你这手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老夫人不是允你待在屋子里养伤吗?”
顺青媳妇吐了口瓜子皮,道:“整日的闷在屋子里,我还怕捂出痱子来,这胳膊结了痂,倒也是不疼了,就是发痒,我婆婆可说了,这不能挠,要不以后留疤!”
“好好的一双手,被毁成这个模样,我说顺青媳妇,你家顺青怎么说?”另一个粗使婆子放下手中的斧头,稀奇的说着。
顺青媳妇轻哼一声:“老娘在这受了罪,他若是还敢嫌这嫌那的,老娘我劈了他!”
那婆子一听笑道:“这唐家谁不知顺青将你当宝似的供着,哪敢让你受委屈,我是想,他没找许嬷嬷算账去?”
“我家顺青料不会和一个女人计较,何况还是一个老女人,何况,有我婆婆在,他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
韭芽思衬了会,突然道:“哎,戴嬷嬷哪去了?”
“前院伺候老夫人呢。”也不知是哪个婆子应了一句。
得知戴嬷嬷的去向,韭芽连忙起了身,往前院去了,她仍是朝着院中的小紫招了招手。
小紫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心中却是纳闷一番,怎么每个人都爱找她问事,她撇了撇嘴,硬是摆出个笑脸,问道:“韭芽婶,什么事啊?我还忙着呢。”
韭芽从衣袖中摸索了番,掏出了几个发油的铜板,递给了小紫,没好气的说:“成日忙来忙去,能挣多少,给,拿着,这下不耽误你事了罢!”
虽然只是几个铜子,但那也能让小紫高兴上几日,她抹了抹铜板,紧紧的攥在手中,笑嘻嘻的说:“韭芽婶,您有什么事啊?”
韭芽先是瞪了她一眼,才摆正了脸色,瞄了正屋一眼,将小紫拉到一旁悄声说:“戴嬷嬷在屋里伺候老夫人呢?”
小紫皱了皱鼻子:“这戴嬷嬷不在老夫人房中还能在哪,正伺候着老夫人泡脚呢。”说完她又转眼瞧了瞧那厚重的帘子,见没有动静,才又将声音发低,说:“老夫人这几日火气大的很,也就是秋芙院那几位近身伺候的人敢上前,平日里哪有什么人敢进屋去,方才还没消停下来,又将两位小姐禁了足!这前后算算,这才一日,已经有三位主子被禁了足!”
韭芽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这么严重?”
小紫严肃的点点头,又将手中的扫帚拾了起来,不再与韭芽瞎唠,临走时,又说了一句:“韭芽婶,你若是有急事找戴嬷嬷,那便在这多等一会罢,约摸不过片刻,戴嬷嬷就该出来了。”
韭芽点点头,站到了一个并不显眼处,紧紧盯着那厚重的帘子,生怕一个打盹就将帘子后的人给误了过去。
这时已经是申时末,天也渐渐的晚了,韭芽受着冷风吹,心想怕是等不到戴嬷嬷了,便准备动身回后院了。
走了几步,她有些不甘的回头瞧了一眼,可巧的正是戴嬷嬷掀了帘子走出,韭芽两眼露出了喜色,跳着脚悄声道:“戴嬷嬷,戴嬷嬷……”
戴嬷嬷眉头微挑了下,轻手将帘子放下,迈着小步走过,见是韭芽,她问:“怎么没干活去?”
韭芽伸手指了指后院,示意有话要与戴嬷嬷悄悄的说,戴嬷嬷也不像许嬷嬷那般摆着架子,大步的跟着韭芽去了。
到了偏僻的一角,韭芽又四处看了遍,才道:“戴嬷嬷,你猜我今日瞧见谁了?”
戴嬷嬷一听这话,瞪了眼韭芽,张口说:“有事说事,我哪能猜到你瞧见谁了!”
韭芽讪笑一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是许嬷嬷!”
戴嬷嬷的眼睛亮了下,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你说谁?许嬷嬷?老夫人不是下了令,不准她进内宅吗?你是如何见了她的?!”
不知觉的,戴嬷嬷声音都亮了几分。
戴嬷嬷心中自是担忧的,毕竟这许嬷嬷伺候了老祖宗几十年的光景,这感情也不说说忘就能忘的,何况老祖宗的好多习惯,她还没有摸清,这点,也比不上许嬷嬷,从老祖宗把许嬷嬷赶出内宅后,戴嬷嬷就看的出,老祖宗还是给许嬷嬷留了一条后路的,外院有王管家着手,再怎么样,也亏不了许嬷嬷,不由的,戴嬷嬷为她自己和霖水院的两位主子捏了把冷汗。
这若是让许嬷嬷翻了身,那他们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韭芽见戴嬷嬷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趟来对了,她低声说道:“今儿下午的时候,我准备去登临院走一趟,去瞧瞧……”
话未说完便被戴嬷嬷打断:“说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