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衡也随之近前,在他蹲下去的一瞬,猛然挥臂,重重砸在他后颈。
这一下出招又快又重,军士毫无防备,来不及闷哼一声,便向前仆倒。
樊衡怕闹出动静,迅速探手揪住他后领,缓缓放在地上。
旋即取出袖中匕首,将令容身上绳索斩断,而后麻利地扒下军士身上的单薄甲衣。
令容手脚被捆得几乎麻木,却不敢耽搁,迅速甩开绳索爬起来。
樊衡已将那军士的甲衣扒下来,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只伸手递给她,声音低沉,“快点。”
令容会意,将那宽大的甲衣套上,又将头发挽起来藏在头盔中,连那军士的刀都取在手里握着,心里咚咚直跳。
极远处已传来呐喊厮杀的声音,樊衡将那军士拖到角落扔着,朝令容比个手势,转身望外走。营帐外只有两名军士守着,余下的都埋伏在暗处。
夜色漆黑如墨,数步之外只有黑睽睽的影子,瞧不清远近动静。
樊衡举目远眺火光微明之处,沉声道:“都准备好了?”
两名军士齐声应“是”。
樊衡遂抬了抬手,“去那边埋伏。”
待两人走远些,便带着令容拐出营帐,往僻静处去。他是范自鸿的亲信,旁人不敢不敬,加之夜色漆黑,哪怕令容那身盔甲宽大,走路姿势跟男人截然不同,也无人察觉。
拐过数道营帐,远处的喊杀声似渐渐往这边挪过来。
樊衡摸出一枚藏之极深的哨箭,递在令容手里,“往前走过二十多个军帐,有处小山包,在那边放出哨箭,会有人救你。跟你说的那些名字,都记住了?”
“嗯,放心!”
令容收了哨箭道谢,没敢多逗留添乱,迅速往远处走。
北地冬夜的寒风呼呼刮在脸上,钻进领口,让她浑身忍不住打个激灵。
厮杀声渐渐靠近,令容行至山包后躲起来,因这一带已在营帐之外,瞧着左右没人,才摸出哨箭,按韩蛰教过的法子扔出去。那哨声低沉却悠长,混在风声里不甚清晰。好半天,才听见不远处传来极轻微的动静。
“令容?令容?”
声音很低,却很熟悉。
令容心跳骤快,低声道:“哥哥?”
高可过人的茅草从里,傅益身着黑衣,带着两名随从,悄无声息地靠近,停在她面前。
令容小心翼翼地起身,被傅益握住手臂,声音压得很低,“受伤了吗?”
“没有。”
令容摇头,心里不再害怕,只觉得担心,低声道:“夫君那边……”
“不会有事。”
傅益甚是笃定,因营中军士都已调去对付韩蛰,这一带防备甚松,遂在两名随从的掩护下,带着令容迅速离开。至远处翻身上马,将外套脱了给令容披着,踏着夜风纵马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