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er,我以令咒命令你,立刻自杀。”
金光四射的乖离剑分解出零散的光点,形体虚虚实实,光芒如风中的蜡烛,颜色缥缈暗淡,好似一下秒就要溃散。
玉藻前眉头一皱,发动堕天的妖力稍微停滞了片刻。
“Archer,我以令咒命令你,立刻自杀。”
“你这杂碎!”
英雄王怒吼着用王之宝库投掷出数柄尖锐的长矛,长矛的金杆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姿态不可谓不华贵。而今这华贵的武器却如单纯的屠刀一般带着破空的架势笔直地掷向并肩而立的言峰绮礼与六道骸,银白色的刀刃穿透了言峰绮礼的胸膛,利器穿透骨骼与脏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时间血肉四溅,温热的血如瀑布般从男人胸口处喷涌而出。六道骸无动于衷地看着,漂亮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好似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无论是鲜血还是长矛都如穿透了虚影一般在他身上留不下半点痕迹。他依旧是那副阴郁鬼魅,冷酷诡谲的样子。
“Archer,我以令咒命令你,立刻自杀。”
心脏已经被刺穿的男人依旧站立着,沉着嗓子下达了最后一条令咒,
三道令咒接连下达同一个命令,即便是对魔力力为A的吉尔伽美什也无法抵抗。
于此同时,一直冷眼旁观地六道骸也忽然开口,右眼鲜艳的好似在滴血——
“Caster,我命令你杀掉Archer。”
密布于四面八方的宝具劈头盖脸地一并砸下,地面承受不住神器的威压,竟然如同害怕般颤抖了起来,不堪重负地裂开十几道巨缝。
王之宝库反噬其主,堕天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深不见底的缝隙之中,被令咒加强的黑色火焰冲天而起,直接将天空染成阴郁的暗红,好像由地狱袭来的夺魂业火,连着那光辉刺眼的宝具潮将高傲的王者死死淹没。
冬木市的灵脉还无法同时平衡两股灭世的威压,这个如绝世宝石般被多只恶龙觊觎的城镇此刻正在这股力量面前求饶,脚下的大地传来剧烈的震动。生活于这座城市的无知群众,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份力量的危险。
头顶红色的天空下着洁白的雪,雪飘扬地落下,缓慢优雅地盖住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又将那英灵化为的星星点点金光碎粒溶于其中。
谁能想到呢?那个傲慢的好像掌握了灭世之火的男人,此刻就这样安静地消失于一片空白的雪景之中。他甚至没有死于战斗,而是死于并不精密的阴谋。言峰绮礼这样心中燃着欲望之火的人,一直都是术士最好下手的对象。他不过是稍稍动用能力编织了一个梦,这位堕落的神父就彻底失去了醒来的欲念。
就和那个沉睡于美梦中的小姑娘一样,术士最可怕的力量从来不来源于指环,而是来自于人的本心。他像是诱惑亚当的毒蛇挖出内心的黑暗,循循善诱将它放大——堕落之时,圣子也不过是凡人。
六道骸看着言峰绮礼脸上被三叉戟划出的伤疤,心里竟然涌上一股难言的苦闷。
之前在他的世界里,因为不了解对方的能力,放任吉尔伽美什使用EA,沢田纲吉的大空指环为了抵抗对界宝具张开火焰结界,结果却因为力量消耗过度几近碎裂。世界基石的一部分被粉碎,只能用等量等质的火焰来填补。
意料之中的,沢田纲吉就像是曾经的彩虹之子那样,成为了承载世界的人柱。
多可笑,她救了彩虹之子,自己却又变成了唯一的彩虹之子。
与这个世界的基石力量相比,无论多么鲜明的灵魂都会变成白纸般困乏。任何潜在的威胁均会被排除,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计算器,为了维护系统的稳定,尽职尽责地将每一个漏洞修复、每一个病毒杀死。
世界没有意识,被它挑选的补丁和病毒却是活生生的人类。
“你觉得我打不过他?”玉藻前不满地眯着眼,大妖怪战无不胜的骄傲让他受不了怀疑。他是存在于日本传说中的三大妖,万妖之首,连天上的八百万诸神都对他没办法。
“你们两个打起来,冬木市就没了。”
玉藻前微微挑眉:“我可不记得你是那种会同情无辜的人。”
六道骸笑了笑,无所谓地抬起手,看着雪花轻飘飘地落在雾之指环之上。六角形的白色花瓣转瞬间融于靛紫色的宝石中,如同滴入沸水中的油,发出刺耳的声响。
“毕竟小圣杯可还在这儿。”戒指上燃起的黑色火焰将他的脸色照得晦暗不明,他本来就皮肤偏白,这么一看竟然一点血色都没有,衬着红色的眼睛,倒是比身着华服的玉藻前更像只妖怪:“时间不多了,去找sa……”
话音未落,一根银色的拐子忽然擦着他的脸划过,凌厉的气势直接在他的脸上划开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六道骸的脸部轮廓滑下,落入唇瓣之间,带着些熟悉的铁锈味。如果不是他躲的及时,刚刚那根银拐会直接打中他的头。
六道骸眯着眼,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那人穿着整齐的西装,每个扣子都扣的一丝不苟,紫色的衬衫规矩地束进裤腰间。黑色皮鞋啪嗒啪嗒地踏在地面,如水墨画般清秀的面孔上带着寒冰似的冷意。与六道骸、里包恩那样历经沧桑的冷漠不同,云雀的气质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冰冷,好像靠近他五米之内就会被冻死。
“把那个小丫头还过来。”
六道骸不以为然地看了妮娜一眼,女孩的脸上依旧麻木的没有表情,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你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爱玩这种过家家游戏。就算我让你把她带走又怎么样呢?她的大脑已经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