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十代首领有点方,她整个人都被这个惊天大新闻惊呆了,小学生一般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样子十分乖巧。
她觉得从圣杯战争开始之后信息量就有点大,她一个废柴到赶鸭子上架的首领先被骑士王夸了,又被征服王夸了,甚至还把征服王打败了,结果没来得及感慨,十年后的小伙伴忽然反水了,并反手捅了她一刀。
然后她就和捅她刀的小伙伴疑似结婚了。
这个跨度太大了吧?从热血少年战斗漫变成谁是卧底悬疑漫现在竟然还能演变出来少女漫画的剧情??编剧是神奇东出么??
“那个……骸。”纲吉欲言又止。
“嗯?”六道骸一只手撑着下巴,微微侧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的皮肤很白,是欧洲人的那种粉白色,眼睫毛又长,眼睛微微上挑时像是拉出一道妩媚的眼线,漂亮却不女气,看着十分好看。
纲吉虽然不怎么吃他的颜,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正经地装起来十分有欺骗力,浑身上下都写着神秘诱惑两个词,特别招好奇心旺盛又有粉色少女心的小姑娘喜欢,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什么感人的故事说给自己听。
纲吉脸色微红地低着头,尴尬地拿手指挠了挠发烫的脸颊,眼神游离着刻意不去看他。心里暗自嘀咕,怎么长着同一张脸,之前就没觉得杀伤力这么大呢?
唔……有点像里包恩。
难道真的是那种小说里爱说的成熟男人的危险魅力?不至于吧,她明明是喜欢仙子可爱派的,危险魅力只会让她害怕不会让她害羞。
“你刚刚是逗我的吧?”
“不是啊。”六道骸心情很好地回答:“你要看看结婚申请书吗?”
“???结婚还要申请书的吗?”纲吉眨了眨眼,诧异地说:“我以为长老们都恨不得给我报个相亲大会打包送走。”
“我不一样嘛,我是被复仇者监狱扣押的大恶人,怎么想都不会让我轻易夺走他们的首领。”六道骸不以外然地看了她一眼,异色的双瞳中没有半点不满,平静的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这样的人,被防备是理所当然的。”
男人依旧优雅随意地坐着,那姿态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名种猫慵懒地窝在沙发上晒太阳。这只大猫咪很是高冷,不会刻意亲近讨好,只会偶尔投过来懒洋洋的一瞥,眼神似笑非笑。或许是之前的小毛球形象过于深刻,以至于明明对面做的是刺穿她肺叶的凶手,她依旧直觉地认为他可怜巴巴,肯定背负着什么委屈。
纲吉的心里顿时柔软一片,那些准备好的质问都像是泡沫一样一戳就碎,只剩下满满的堆在心头的酸涩感。
可令人感到矛盾的是,六道骸的确伤害了狱寺,至今都生死不明。
她本人可以无视六道骸带来的伤害,坚定地信任他,就算他做了什么错事,也要把他从错误的路上带回来,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可她没有资格代替狱寺君原谅,她能感觉到,就算大家整天见面打架、恶言相向,但其实在心中都把彼此当做重要之人。或许出于很久之前的过节无法坦言善意,却依旧愿意在危急关头托付自己的后背。
狱寺也好、山本也好、甚至是与六道骸一向不对付的云雀,都是打心眼里地信任他,才会对他不设防备。他们如今不过二十几岁,有二分之一的人生都是一起度过的,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殊死搏斗,每年春节都在一起,看过鞭炮、吃过年夜饭,闭着眼对着流星许过愿。见过彼此很好的时候,也见过彼此很傻的时候,比起伙伴更像是家人。
被自己信赖的家人背叛了,那该有多难过啊。
“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很好,比他们想的、比你想的都要好,只是你们都不知道。我一直都记得的,我在一开始接任首领的位置时整天做噩梦,是你一直在梦里守着我。你说你只是在散步不需要我自作多情,可哪有人会连续一个月都在梦里散步的啊。”纲吉想到当时对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那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接触到六道骸浑身是刺的外表下温和的内心。
那时她想,这只高傲别扭的猫终于愿意对着她露出柔软的肚皮了。
这十年里的六道骸一直都是这样的,脸上总是带着嘲讽的意味,傲慢地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却会帮助彭格列处理掉棘手的任务,透支着精神力在紧张时刻截取情报,成为家族中支撑着彭格列的“幻影”。
豹子一样神秘危险的男人,心里却住着一只别扭可爱的猫。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六道骸,也知道该如何和他想出了,却不想最后还是被性格诡异莫测、阴晴不定的幻术师打回了原型。
纲吉扭过头,认真地看着六道骸的眼睛,眼睛一眨不眨:“你是我想的这样吗?”
六道骸收回撑着下巴的手,微微坐直了身体,脸上戏谑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秒才开口:“谁知道呢,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