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金光宛如太阳的碎片,耀眼逼人不可直视,金色的光点如同浪潮一般喷涌而出,金光向四周蔓延开来,光点铺天盖地,足以与太阳争辉,光点构成的浪潮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肆虐的黑色狐火瞬间扑灭。
金发蓝裙手持圣剑的美丽少女就站在浪潮的最中心,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浅色的眼眸通透澄净的宛如巴黎圣母院那圣洁的玻璃窗。
阿尔托利亚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在感受到那蓬勃的力量之后不禁一怔,诧异地扭头看着那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她早就听卫宫切嗣说过,这个男人有着不亚于他的心机与危险,可他无论说话还是谈吐,都是彬彬有礼,就算偶尔会露出一丝野兽一样危险的气息可下一刻却又是得体礼貌的绅士。里包恩的身材高挑,却并没有欧美人那样蓬勃发达的肌肉,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着一副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绅士,除了锐利的眼神,实在让人很难提起戒心。
然而这男人身上蕴含的力量却是saber从未遇到过的,她能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魔力供给,她就好像是一条小小的溪流,此刻正连接着一片汪洋大海,魔力之水不断地涌入,而那大海看不见尽头也不知其深度。
Saber握剑的手腕微微一颤,金光大盛的圣剑在她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火焰紧随刀刃蔓延开来,从刀柄直到刀尖,那样子竟与刚刚玉藻前手中的雪走有异曲同工的诡异的美感。
妖刀与圣剑。
毁灭与拯救。
大妖怪与骑士王。
圣杯战争最后的两名从者,带着仿佛宿敌一般的命运为个子的阵营而战。
——虽然他们都不大待见自己的御主。
天性傲慢不可一世、讨厌受人控制的妖王不说,这位高洁的骑士王也无法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转让给其他御主这件事——她从不认为卫宫切嗣是可以自愿放弃圣杯战争的人,毕竟这男人可是为了圣杯牺牲了爱丽丝菲尔。所以怎么想,都是眼前这个不好惹的男人用了些阴谋诡计强行把咒令转移了过来。
玉藻前对saber一直都有种下意识地排斥,他能够依稀感觉到这女孩身上的神性,而这看似温柔光明实则冷漠孤傲的神性恰恰让他十分不爽,大妖怪冷着张好看的脸,沉声道:“这也是你们计划好的?”
“虽然我很讨厌装神弄鬼的术士,但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这些手段还是蛮好用的。”里包恩淡淡道:“比如让一个不肯认输的人转让自己的令咒。”
“话又说回来,为了搞到那些能够隔绝精神力的特殊材质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术士真是难缠呢。”
特殊材质?
纲吉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复仇者监狱里用来关押六道骸的水牢,那牢笼足以隔绝任何事物,无论是光还是声音或者是人的思念都无法传达,只有与六道骸精神世界相连接的库洛姆与纲吉才能时不时感受到他的存在。即使如此,长期与外界沟通依旧让六道骸显得十分疲惫,水牢对他的限制超乎人的想象。
所以里包恩消失的那几天就是去找这些东西了么?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还有这个计划……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人到底瞒着她做了多少事?
“里包恩,你什么时候拿到saber的令咒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纲吉抿了抿嘴,又问:“骸也知道是么?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
“现在可不是回答学生问题的时间。”里包恩挑了挑眉,纲吉的质问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本来也没想瞒着她到最后,他的学生只是反映迟钝了点,却也不是傻的,有些时候甚至超乎想象的聪明。
“相信我吧,首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里包恩依旧挡在纲吉身前,高大挺拔的背影将纲吉当了个严严实实,他微微偏着头,放软了些声音道:“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会解释给你听的,到时候如果你真的想要发脾气,我也不会阻止。”
纲吉一愣,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嘟囔着嘴说:“别想就这么糊弄我。”
“没糊弄你。”顿了顿,里包恩压低了声音,又说了一遍:“相信我,阿纲。”
那是纲吉熟悉的命令一般的语气,就和每次里包恩拿着木仓冷冰冰地对着她后脑勺,面无表情地对她训话时的语气一模一样。她曾经对里包恩这样的说话方式敢怒不敢言,后来干脆得了PTSD,里包恩每次一这样开口,她就开始自动起立站直,在脑子里回忆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可现在不知怎的,她却从这熟悉的语气里听出了点温柔来,那浅淡的温柔让纲吉的心不由变得柔软,仿佛冬天躺进了暖洋洋的被窝。
——她感到安全与温暖。
“你是希望我打败他吗?”saber看了里包恩一眼,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Master。”
就算面上是严肃高洁的骑士王,骨子里还会有点少女心态的saber不禁在内心郁闷——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遇到的御主一个赛一个的阴险,简直就是对骑士精神的侮辱。
“不是我希望你打败他,而是你必须要打败他。”里包恩道:“你看不出来吗?他看你不顺眼,如果你不先打败他,他就会先把你打趴下。”
里包恩又问:“你想要圣杯吗?”
Saber抿了抿嘴,沉声说:“我一定要得到圣杯。”
“那就去战斗,然后取得胜利。”里包恩说:“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你想保留令咒。”玉藻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对新上任的主仆,狐狸狭长的眼睛闪着金色的光芒:“你要留着令咒做什么?让她自杀吗?”
“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
“呵,你这个人类简直比妖怪还要冷漠。”玉藻前微微歪了歪头,那是犬科动物常有的动作,宠物犬做起来样子可爱乖巧,而同为犬科的玉藻前却显得艳丽危险,像是艳红色的罂粟:“我猜猜看,又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你不觉得你过度保护了吗?你又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忽然间被点名的纲吉愣了一下,她心中除了被里包恩刚刚的温柔软化的感动之外还有一点别扭的不甘,她说不清是因为玉藻前的轻视还是被里包恩计划排除在外的委屈:“我不用他保护。”
“我会保护里包恩的。”
里包恩眨了眨眼,一只手将帽檐向下拉了拉。
可帽檐留下的阴影还是没能挡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谁说不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