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留步。”
陆沧洲听到她的声音,暂时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看向她时眼中已有不耐。
她看得出这男人还以为她在耍手段,但她选择保持沉默。解释的越多、错的越多,况且他的误解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因为解除误会而解除隔阂。
有人稀罕他,所以愿意费尽心思、耍各种计谋去争宠,但是她对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对西平侯夫人的身份更是不稀罕,所以等于间接纵容了悠姨娘使得那些小儿科手段。其实她有很多方法可以为自己洗清冤屈、讨回公道,但她觉得如果那样,自己以后就会像后院那些女人一般,每天争来斗去,只为扳倒对方儿而活,变得丑陋、卑鄙、面目可憎,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辈子如能得到所爱,是她的幸运,若得不到,那也不强求,她自己一个人领着孩子也能过的很好。
自从知道他是奉旨圆房以后,她离开侯府的决心便已经很强烈了。
或许她努力一辈子,这男人的心也不会在她身上,就从赵茗悠滑胎一事便可看出,他若有心,只要派人仔细去查,绝对能查出许多疑点,但他没有,只听信了悠姨娘的一面之词,他的人与心全偏到那个女人身上了,所以,她不打算再替自己辩解,只有彻底离开才能彻底解脱。
牧舒远弯身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和离书,往前一递……
“有劳侯爷,务必照着上面的内容再抄录一份,不是我斤斤计较,而是既然决定要分,那就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好,免得以后留下罗乱。当然,若侯爷在抄录时发现遗漏了哪里,加上去便是,我绝不会有二话。”
陆沧洲盯着她,见她目光坚定,毫无开玩笑的意思,便伸手将那纸条拿过,转身潇洒的大步离去。
看来这一场闹剧似的婚姻终于结束了,牧舒远很满意。
和离书上,她已将刚才提到的所有条件都写的明明白白,还有和陆沧洲的婚姻就此解除,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这也是为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留有一个保证,万一将来陆沧洲发现她背着他私自产子,再打孩子的主意怎么办?可不能被要回去。虽然她认定陆沧洲不稀罕这个孩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还是先做足准备为好。
陆沧洲对于和离书上的内容一点没质疑,草草抄录一份就按上手印、盖了章。
隔日一早,牧舒远就拿到她要的东西了,和离书、三个仆人的卖身契,还有厚厚一沓银票,她数了数,正好六万两。
真好!她与他,从此以后再无任何关系了。小心翼翼将每一样东西都收入锦盒中,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踏实。
她离开的那天早上,天气格外晴朗,云是那样白,天是那样蓝、阳光既充足又温暖,牧舒远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她的未来之路光明似锦。
有几名仆人受老夫人之命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各个眼里都充满了同情,他们都认为这位少夫人一旦被赶到庄子,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她风风光光的嫁进来,走的时候居然只有三个人跟着……其中一个是老到不中用的老嬷嬷、还有一个哑巴、一个傻子,这种下场真是让人唏嘘。
纪嫒嬷将众人的目光看在眼中,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同情,反而很庆幸终于脱离了这里的苦海。她们应该同情自己才是,毕竟在侯府善终的能有几个?到最后都成了主子间争斗的牺牲品。
“少夫人,别难过,无论走到哪,我们三个都会尽心尽力伺候您的。”薛嬷嬷就怕少夫人心情失落。
牧舒远看向薛嬷嬷,露出个灿烂的微笑,“我哪里会难过,高兴都来不及,谢谢你们能如此真心诚意的待我,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必保让你们能吃饱穿暖,不再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