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和老夫人心都被叫化了,天知道他们盼了多久,才盼来这样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陆家总算有后了!小丫头真好看啊,粉雕玉琢的跟娃娃一样,谁见了能不喜欢呢?
当儿子郑重其事的说,要去庄子把送走的媳妇重新接回来时,他们很不能谅解,接着又听到这女人早在几年前就为侯府生下来一个女儿,并且已经三岁了的时候,更是惊讶。
两老原本因为儿媳怠慢而阴沉的面容,却在见到儿子手中抱着的可爱娃儿时改变了,都错不开眼珠的盯着猛瞧,再听到她喊爷爷奶奶,更是移不开眼,嘴角和眼角都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陆沧洲见到爹娘眼中露出渴盼与欣喜的光芒,自己也跟着乐起来。隔辈亲这句话不是假的,如他所料,爹娘果然一见到甜甜就什么都忘了,而且喜爱之情掩也掩不住。也对!哪个老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子孙,况且甜甜还这样讨人喜欢。
在爹还踌躇不前之时,娘先忍不住了。
老夫人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孙女细嫩的小脸蛋儿,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甜甜好像也感觉到了奶奶对她的喜欢,很给面子的同样用小手摸摸奶奶的脸,然后立刻笑得露出两个小梨涡,竟和陆沧洲笑起来时一摸一样,逗得老夫人喜笑颜开,都忘了自己是如何反对她娘回来,还有曾经多不喜欢她娘,以及是怎么给她娘下马威和立规矩的。
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孩子,就这么平白无故冒了出来,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她现在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哪还有心思再注意其他,恨不得立刻把孙女抱在怀里稀罕一番。
这孩子怎么看怎么漂亮,若说陆沧洲是迷倒京城万千贵女的帅侯爷,那么甜甜便继承了她爹的所有优点,而且细说起来,她娘长得也不赖,可见长大以后,肯定是第二个万人迷喽。
牧舒远悄悄在旁边观察着,见两老简直把她女儿当成眼珠子在看了,内心不禁生出一股鄙夷。嗤……现在知道喜欢了?早干嘛去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在意他们是否会喜欢甜甜,毕竟老一辈人还是很重男轻女的,尤其是这种公爵侯府,对待嫡长孙的重视程度难以想象,但是见到他们能这些喜欢甜甜,还是很让她感到意外的。
而甜甜的表现更奇怪,她平时是个认生的孩子,见到陌生人只会娇羞的躲在大人怀里,连话都不敢说,今日怎么一见老侯爷和老夫人竟一点怯意都没有,还亲昵回摸人家脸,好似与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一般,这会儿甚至都让老侯爷抱进正厅吃果子去了。
但牧舒远根本不知道,她看到的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一路徐清都随他们一家三口待在马车里,并趴在甜甜耳边细细教了她如何能讨老人欢心。甜甜很听小鸟叔叔的话,叔叔教她见人要打招呼,她就乖巧的喊爷爷奶奶,叔叔教她要长笑,她就笑出一朵花来,有了这样一个从旁指挥的教官,就是想让人不喜欢都难啊。
这趟牧舒远回来,全府上下的人几乎都见到了,除了两年前出嫁的陆凝和悠姨娘。
嫁出去的回不来也就罢了,可在府的凭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不出来?何况身份只是个比丫鬟高不了多少的姨娘。哼!都敢派丫头出来窥探,怎么自己反倒当起缩头乌龟了?其他的姨娘可以不提,但林茗悠,牧舒远偏叫她出来!
晚饭时,一大家子围桌而坐,老侯爷和老夫人坐在主位,陆沧洲把女儿抱在腿上,旁边坐着牧舒远。而各房姨娘平时是不允许上桌同食的,今日也破了例,在老侯爷一侧坐定,再往后是庶子庶女。
开始大家还稍显拘谨,但看老侯爷和老夫人都在一脸和乐的逗着孙女,气氛还算融洽,也就跟着放松下来。
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的牧舒远冒出一句,“怎么不见悠妹妹?说起来,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她了。”
这状似漫不经心的一问,瞬间又让饭厅气氛又降到了冰点,大家面面相觑一番,谁也没敢接话。
老夫人听罢,正在给孙女夹排骨的手也是一顿,屏息了好一会儿,才拿出长辈的款儿缓缓回答,“悠姨娘身子不舒服,怕扰了大家的兴致,才躲在房里没敢出来。”
“怎么会呢,悠妹妹就是太见外了,我和她同样都是侍奉侯爷的人,理应和睦相处,今日我难得回来,自是该见上一面、好好叙叙旧。再说,怎么好我们在这阖家欢乐,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呢,媳妇儿实在不忍心。”牧舒远场面话说的漂亮,又处处体现出自己大方,任谁听了都无法拒绝她的好意。
老夫人抿抿嘴,知道平时是自己太偏袒林茗悠了,按说今日这样的场合,她作为姨娘是不应该避而不见,到底牧舒远才是儿子的正妻,是这侯府的正经少奶奶。但既然已说她病了,现在再改口让出来,岂不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打自己脸?所以就想再编个理由搪塞回去。
可是她刚张口,儿子那边就先发制人吩咐了命令……
“去把悠姨娘叫来!”
其顺从牧舒远的意思昭然若揭,在座每一位眼里都看得真真儿的,属于悠姨娘的宠爱怕是已经没了,现在陆侯爷俨然一心一意站在妻子那头,甚至不惜与老夫人为敌。
这也难怪,任何事情都是物极必衰,悠姨娘就是太恃宠而骄,先前仗着小侯爷的亏欠,还有老夫人为偏疼,在这府里都作出花了。表面一副人畜无害、柔柔弱弱的可怜样子,但其实内里却是棵浸满毒药的曼陀罗,阴狠歹毒不说,还能随时随地杀人于无形。
哪个男人疯了才会让身边存在这样一个女人,别说她还无法生育,就是能生,恐怕小侯爷也不会让她怀有子嗣,悠姨娘的手段,她们都是见识过的,就连眼前的正牌夫人不也吃过她的亏?
奈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这位少夫人今日敢当众跟老夫人公开叫板,还主动提出要正面会会悠姨娘,不就是仗着背后有小侯爷撑腰?不过若能出来个人整治悠姨娘,她们只会拍手叫好,也算替她们出了曾经在她手里受过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