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似是触动了悬逸的敏感神经,他脸色苍惶地站起身来。悬逸如此行为,云遥还从未见过。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
悬逸哪里还能平静,他脑海中往事翻滚,千年前灵丹之事随即浮现:“星浅果真将事情全都告诉了尊上?!不!应该不会的。或许是尊上自己想起了过往?可天君明明去了他的记忆……。等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落雪姑娘体内如何会有尊上的气泽,难道她是…她是!”。
容不得再想,悬逸即刻闭目心中盘算。少许,他猛然睁开眼睛,内心惊慌道:“果真是她!她竟是如霜转世!难怪,难怪‘落雪’这个名字会这样耳熟。我早该知道的,偏没有料到她竟会来月华宫!”。
“可是,如果尊上恢复记忆,一旦知道落雪就是如霜,那他绝不会对她的事袖手旁观。……不过眼下来看,尊上想是还不知过往,他只是感应到了落雪体内灵丹而已”。
悬逸如此出神想着已有片刻,云遥等的有些不耐烦。
“你还打算站多久?”。
悬逸回过神来道:“尊上莫怪。刚才听到尊上说落雪姑娘体内有您的气泽,我一时激动失了礼数”。
“激动?为何?”。
“这凡人体内不可能有仙家气泽,像尊上所说我倒是从未见过。尊上不如宽我几日,我回府仔细查查”。
悬逸这是想找个由头离开这里,免得一会儿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凤颜得知。自己的性命倒不要紧,若是因此再让云遥陷入生死困顿,他便是万劫不复。
“等等。这几日捣药和百草不在,我倒是觉得有些空虚,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想,想好了告诉我就行”。
“这……恐扰了尊上清闲”。
“不会。难得你也喜欢这里,你就住永春阁吧”。
说起捣药和百草,星浅可是被他们二人纠缠不清。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如霜姑娘和阮玉在一起了没有?”。
此时星浅脸上通红,想是醉意上头。他眼神已不能聚焦,身子摇摇晃晃,甩了甩手中酒杯:“嗯?没有了……这么快就又没有了”。
“老星快说,我都要急死了!”。
“嗯?说……说什么?不说……不说了”。星浅脑袋扭在一边,傻呵呵笑了笑。
捣药将他转了回来,深叹一声:“你往哪里看?我在这边啦!”。
“这边……哦,这边。呵呵,我认得你,你是捣药仙子”。
“就是就是。捣药仙子现在问你,那个如霜姑娘和阮玉最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捣药是个性急之人,见星浅磨磨叽叽迟迟不肯回应,心中已是有些恼火,她一把将星浅手中酒杯拿走,呵道:“你若不说,这杯酒便不许再喝!”。
这声呵斥倒也解了星浅不少醉意。他捋了捋胡须,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捣药面前,压低了声音,以指抵嘴:“嘘!小点声。非是老儿不说与仙子听,若是说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就没了”。
捣药心想,到底是关系到月华宫的事,她一定要听个明白:“星君不必多虑,此处又无旁人,你只悄悄说予我,我又不会告诉旁人去”。
“嗯?”。星浅摇晃着身子,视线落在对面百草那里:“他……他不算人?”。
“百草已经醉了,不用管他。你刚才不是说越少有人听到越好吗?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捣药将酒盏再凑到星浅面前轻轻摇晃,酒香之气似是要将他的仙魂勾了出来。
“好吧,只是你可答应我,此事万不许告诉旁的人”。
“嗯嗯,一定!”。
“……如霜姑娘和阮玉原本可以就此幸福一生。可惜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让天君得知。天君见他们二人难舍难分,便引了天雷,不想天雷不偏不倚正打在如霜身上。你可知,就算是神仙受了天雷也会丢掉半条性命,何况如霜一个凡人”。
“那如霜就这么死了吗?!”。
“哎,死了倒好,至少还有转世之机。那道天雷将如霜打得魂飞魄散,现场惨烈无比……”。
星浅讲的兴起,忽被捣药接了一句:“天君也未免过分,如霜能有何错,她不过是爱上阮玉罢了。难道只是因为他们相爱,就要遭受如此撕魂裂魄之痛吗?”。
“嘘!不许议论天君所为!你若是不听,我便不讲了”。
“听听听!”。
星浅眼眉低垂,接着道:“如霜姑娘虽然可怜,但天规就是天规。只是可怜了阮玉……哎~”。
“阮玉如何?”。
星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阮玉心痛,竟自去仙骨”。
“什么?!自去仙骨?!阮玉他连神仙也不想做了吗?”。
“只羡鸳鸯不羡仙,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哪里还能独自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