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似乎处在那种极度惶恐和紧张的状态中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才慌忙点头,步伐混乱的在前面带路。
景绣忍着笑去看司马濬,确定了他坐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故意折磨洪天的,司马濬牵着她跟在洪天后面,对她眼中闪烁的询问意味不置可否。
洪天将他们带到司马峻嵘的牢房前便在司马濬的示意下带着看守的差役们出去了。
司马峻嵘是单独关押的,景绣粗略的看了一眼这里大概有十间左右的牢房,他一人独占一间其他的九间都是空的。
他穿着囚衣头发蓬乱的蜷缩在牢房一角,早就听到动静了却没作任何反应,直到看守他的人脚步远去却并没有回来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猛的抬头看过来。
一眼就看到了一高一矮身着一黑一白光鲜亮丽的锦衣站在铁门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的两人。
脸上布满脏污完全看不出原来斯文俊秀的脸庞,只有一双眼睛还散发着一丝神采,茫然、困惑、讶异、愤怒……多种神色在交织在一起,他伸出一只手扶着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手上脚上并没有带镣铐,许是关的太久了,他的行动显得十分的滞缓和艰难,仿佛一个机器人般。
“你……”他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司马濬,声音沙哑而粗噶,“司马濬?”
“是我。”司马濬淡淡地道。
司马峻嵘双手紧紧的抓住铁栅栏,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他们说父皇死了,把皇位传给你了?”
“是。”
“不……不可能……不会的……”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嘴里喃喃着。
这里除了有些幽暗外并不脏,毕竟只关了司马峻嵘一个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家人,就算坐牢也是高人一等的。可景绣天生嗅觉敏锐,其实一进来就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往她鼻子里钻,让她有些作呕,但也能忍得住,可是当司马峻嵘走过来的时候,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强烈了,她不由自主地捂着嘴后退了几步。
司马濬扭头看她,眼神带着关切。
她摇摇头,指了指出口便抬脚出去了。
司马濬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抓着栅栏缓缓下滑,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司马峻嵘,心里谈不上畅快,有的反而是怜悯,掏出怀中叠的整齐的纸张往他面前的地上一扔,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司马峻嵘看着手中的纸张,上面的字就像是一只只蚂蚁般,他眼前模糊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但是他认识最下方的红色印章,手抖得厉害,哆嗦着唇问道:“这是……”
司马濬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丝讥笑,“怎么,连自己的印章都不认识了?”
司马峻嵘眼神迷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修司?”好不容易才从口中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司马濬不置可否,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手中拿着的是当初在西临时自己以修司的身份和他签订的有关云山开采的协议,这是自己给他挖的一个坑,可没想到还没用上他就已经进了刑部大牢了,真是枉费他一番筹谋。
“你、你们……”司马峻嵘目光憎恨而又不甘地看着他,却仿佛得了失语症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别的话来。
司马濬颇为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才准备离开,没想到他再一次叫住了他,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师父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兄弟,他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朕答应了他不杀你但……”他笑着道:“也不会放了你!”
司马峻嵘眼中那一点点的光亮渐渐地消失了,而后又忽然像是从哪儿冒出了一股力量来,用力的晃着栅栏,大喊道:“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
司马濬仿佛没有听到般,步伐稳健的走了出去。
一出来便去搜寻景绣的身影,走到她身边,见她脸色不太好,紧张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景绣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受不了里面的味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司马濬依旧不怎么放心,然后问她,“既然不舒服我们就回宫吧?”
景绣点头,她和南宫新月也没什么好说的,主要她实在不想去闻牢里的怪味。
回了宫,她便觉得莫名的疲倦,躺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