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疏景又继续道:“我妈,也是答答她妈,她跟你说过吗?”
“叔叔阿姨……在高中离婚的事情吗?答答和我说过。”
安疏景:“不是。”
温喻珩愣一下:“嗯?”
安疏景叹了口气:“她不会跟你说的,很正常,你也不用因此有心结,这对于她来说,是最深的噩梦了,纵使她再爱你,也做不到把这个伤疤再次撕开。可你应该有权利知道,所以告诉你这件事的人,或许也只能是我。”
温喻珩点头,直起脊背,没有半分不耐,很认真:“我听着。”
安疏景:“我妈在答答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自杀,我和她是第一发现人。”
只一句,温喻珩愣住了。
安疏景喝了口茶,但手指有些微不可闻的抖。
而柏图则把视线移到他身上,不言语。
良久,他才继续。
“我妈和我爸当初是包办婚姻,很不幸福,所以后来我妈出轨了,在当时的社会来看,这是一件不小的并且十分有伤风化的丑闻,但偏偏后来,周围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我妈受不了世俗的眼光就选择了自杀。”
“服毒。”
“她和我是第一发现人。”
温喻珩的喉咙哽住。
“但答答那个时候太小,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她只知道妈妈背叛了爸爸,抛弃她了,不要她了,所以从小她就特别害怕被抛弃也很自卑,这种恐惧几乎是刻在潜意识里的,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我上街时,手会紧紧抓着我衣角……”
安疏景顿了顿,才又继续。
“后来我们后妈来了,后妈是个很好很热情的人,对我们很好,但也很严格,尤其是答答,因为她是女孩子,她不想让周围知道当年事情的人觉得“答答会重蹈她妈的覆辙”,所以她对答答的成绩要求很严格,而人际圈更严格,她想让答答被所有人看得起,答答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成绩一直都很好,所以中考考砸的事情对她几乎是毁灭式的打击……”
“但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得到的是我去了华京,和后妈恨铁不成钢的责怪,我爸不说话,只会附和。”
“这些她选择不说,只默默承受,但偏偏,我是到了她得抑郁症之后才知道的。”
“后来我去了华京,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我不知道那几年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她得了抑郁症的时候,我很自责。
因为我明明知道家里的氛围已经越来越让人窒息了,我还把从小就内心敏感的她留在那个压抑的家庭里,让她举目无亲……”
温喻珩的手指搅在一起,喉头很酸,说不出话。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她,从而把保护她作为一种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责任。我很了解我妹妹,她是不会接受这种弱势地位的。”
闻言,温喻珩抬头,看向安疏景。
“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她的一切,从而真正明确自己的内心,想清楚你是否能接受她的伤疤和她的过去,更希望的是,你在知道她的身世之后,也依然可以继续发自内心的尊重、爱护她,让她平等的站在你身边,让她不会再自卑,我也更希望,她不再受到伤害。”
温喻珩声音沙哑:“我不知道答答经历了这么多,或许非是局中人,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但我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清楚和坚定,我爱她,爱的不是她的过往,而是她的现在和未来,我爱的不是任何她的附属品,只是现在在我身边的她,我只知道答答值得我最好、最热忱、最真挚的爱,我爱她是因为在和她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后,她让我觉得她是一个内心很强大,永远知道自己热爱并着手去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