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舅一家听见自己因为会考竟然连宴席都没得参加时都忍不住流露出巨大疑惑的神情,张恪真是郁闷得不行,听见小舅出门时还安慰他妈说:“小恪从小就蛮灵光的,也是小孩子贪玩,才成绩不好,暑假让小恪到我那里住两个月,让文江给他好好补习一下,只要心思摆正了,大学总能读得上的,以后到社会上也会有出息的……”张恪差点一头栽倒。他妈这个家族里,都是善学习为荣,表姐梁君茹到海州大学这所二流大学来读书,已经很抬不起头来了,仔细想一想,在九七年开始扩召之前,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读一所本科院校,都是不简单的事。大舅早年参军,后来又读军校,结婚较晚,几个表兄弟里,还是小舅家的长子梁文山年纪最长,小孩都能走路了,梁文山是西安交大毕业,又在西安交大读硕士,现在留校任教;梁军排第二,川大毕业,梁文江是他们这个家族成绩最出色的,从清华计算机系毕业去了美国,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此时他还只是清华大三的学生,张恪就算前生刻苦学习,学习成绩与做学问,都比不上这个表哥的,不过凭真才实学考上东海大学,倒也不比人差太多,现在会考还要找人来帮着补习,看起来是够丢脸的。看人家梁文江是清华的学生,年轻人都有些傲气,未必看得上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表弟,再说清华大三的学生哪有那么多闲时间帮人补习功课,梁文江大概这时候一门心思的想着出国吧。
梁军眼睛瞅了瞅唐,又瞅了瞅了陈妃蓉,笑着说:“张恪学习不好不打紧,只要会哄漂亮女孩子就成,要能有他半成的本事,我才不去读什么大学呢。”
第五篇 布局 第三百六十一章 小舅家的窝囊气
初中不分科,张恪在初中时文理科的底都非常的出色,理科比文科还要稍强一些,初中毕业,因为家庭的缘故,才决心学文科,物理、化学这些理科就渐渐荒废了,毕竟高中毕业会考,也认真的复习过一次,至今还有些印象,特别是苏津东、丁槐他们最初研究影碟机样机时,张恪为了表现出老板与员工同甘共苦的姿态,也相当认真看过相关的资料,认真说起来,张恪理科的底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的差,这两天认真的温书,边学边回忆,倒是看出些门道来,比全无根基的人去学,要快上许多倍。
九点半,去酒店吃饭的人都没有回来,张恪先开车送陈妃蓉、唐婧回去,回到家,看着大舅他们都住在客厅里,看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想必喝了不少。张恪将车停好,推车看见就小舅梁国盛、大表哥梁文山不在客厅里,其他人都在,连大表哥梁文山刚会走路的儿子天际也在大表嫂孙秀梅的怀里睡觉。
“小舅跟文山哥呢?”张恪问道。
“喝倒了,先去东边楼睡觉了。”大舅梁国兴大声的说道,声音很宏亮,面放红光,他酒稍多一些,人就容易兴奋。
“你跟我爸都是坐机关的,这不是欺负人家嘛?以后小舅跟文山表哥还敢回海州来?”张恪笑着说,他爸看上去文弱,但在市政府秘书长的位子,没有酒量很容易吃亏,大舅去年才从部队回到地方,小舅一辈子都在做技术。不善酒席上的应酬,哪有洒精考验的机会?
“这个可不能怨我们,”张知行笑着说,“我们倒是劝你小舅少喝些,他们可是抢着喝醉地。”
“难得有机会一家都回老家来,国盛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在火车上,尽说他在老家的事情,有些事反反复复说了好些遍,我们耳根子都听腻了……”小舅妈笑着说。也不免为醉酒的小舅、大表哥有些担忧,“根本挡不住他喝酒。”
“要不要叫陆医生拿两支纳洛酮来打一下?”张恪回过头问他爸,“小舅跟文山难得回来,不要让他们明天头疼玩的不尽兴。”
“什么酮?”梁君茹好奇的问。
“纳洛酮,解酒毒的。你们不喝酒问这些做什么?”梁军说道,“我们喝些苦参茶就可以了,二叔跟文山最好打一针,能立即醒酒地……”
张知行心想这样也好,不然梁国盛跟梁文山夜里难过那是不用说的,说不定明天还会宿醉,唤来在给大家沏茶的妻子,让她去给市一院打电话:“陆医生要是不在。就麻烦一下其他人,不一定要把陆医生从家里拎过来。”
梁格珍也没有细说谁喝多了,电话刚放下没几分钟。一直给张知行家提供医疗服务的陆贤就带着两名护士赶了过来,进客厅还喘着粗气,看见张知行他们都坐客厅里,问道:“张秘书长,谁酒精中毒了?”
“没那么严重,我二舅子跟他家小子喝倒了。打一针要好一些,我领你们过去……”张知行笑着说。
“张秘书长你歇着,随便找个谁领我们过去打针就行。”
“随便那个谁,那只有我了。”张恪摊摊手站起来,领着人去给小舅注射纳洛酮。常喝酒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药,跟吗啡差不多,不过张恪一直没有酒精中毒过,倒是没有体验过立即解酒的效果。
半个小时后,张恪与完全清醒过来的小舅、表哥从东面的小楼回到自己家客厅,陆贤还要去医院里值班,与两名小护士没有耽搁就立即离开了。
由于几家都不在一个城市里,大舅家去年回到海州,才熟悉起来,张恪对小舅家谈不上太熟悉,见小舅醒过酒来并没有太兴奋的表情,心想今天喝多酒,或许参杂着其他的情感。有些事情是不会在晚辈面前流露的,虽然大舅以及梁军他们都认同自己地身份,小舅初来乍到的,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一直将话憋在心里。
先安排大表嫂与天天到东边的小楼里睡觉,张恪让梁军、梁君茹还有孙丽,以及小表哥梁文江陪他到楼上的书房坐,已经娶妻生子的梁文山则作为“正式”的成年人留在楼下的客厅里一起聊天。
楼下聊了很久。梁军与孙丽早晨从深圳坐飞机过来,一直没有休息过,有些渴睡,再说明天订婚,他们今天赶回来,还什么事都没有准备,就拉着梁君茹先回去了,后来梁文江也到楼下去听他们说话,张恪便先去睡觉,第二天早上才听他妈说小舅家地那些烦心事:“还是陈年烂谷子的旧事,他当年在西安107研究所时,有个副所长暗示你小舅发表一篇文章要合署他的名字,你小舅又不是能琢磨别人心思地人,那个副所长也不把意思说明白,就这样得罪了小人,你小舅后来还找人家道谦来着,人家却不理会。你小舅都快五十岁的人,发表的论文、编的书叠起来都有你这么高,连副研究员都没有评上,这辈子活得委屈,那个副所长却官运亨通,现在又是省教育厅副厅,恰好管着你大表哥,前两年,你表哥还被说可能成为西安交大最年轻的教授,眼下连个稍微像样一些的课题都接触不到……我就奇怪了,快二十年屁大地小事能整人整到今天?”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宁罪小人,你看我爸这人,别人朝也骂几句,他转身就能忘了,别人朝他吐两口唾液,他也不会记一个月的时间。”张恪心想或许他们这边优的生活也让小舅他们受了刺激。
“去,有这么夸你老子的?”张知行骂了一声。
梁格珍忍不住笑起来,又皱着眉头说,“你小舅发了狠心,要让你小表哥出去读研究生,不要在国内受这窝囊气……”
梁文江去美国留学后就没有再回国,这大概也是一层原因吧,张恪这么想着。
“要不让他们回海州?”梁格珍突然说道。
“你二哥他们要是愿意回来,我们这边当然会义不容辞的帮忙,听他们的意思,虽然很抱怨,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你二哥跟文山毕竟都是适合做学问的人,海州可没有做学问的好地方,海州大学也没有相近的学系,行政上的工作,想必他们也不会感兴趣……”
“谁说就不会感兴趣了,我哥他这辈子就吃了当官的亏,怎么会对做官不感兴趣?你要能将他调到海州大学来做行政,我去跟他说去。”
“你哥可是做了一辈子的学问……”
“有作为的官难当,庸官谁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