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兰园的院子再大,可,因着苏姨娘慢慢地失宠,往日里那处处景色皆精致,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两个丫环婆子从走廊里经过的热闹场景已一去不回。再加上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抑或是看守院门的婆子们再次偷懒去了,总之,此刻,兰园的院门大敞着,令那本就声声扣人心弦的呻吟声,轻易地被送到了立在院外的一众人耳里。
“我呸,骚狐狸,真不要脸!”
“都说‘女人三十猛如虎’,依我瞧着,这苏姨娘可不仅仅是一只猛虎……”
“也不知这苏姨娘是怎么想的,放着年轻又俊美的老爷不要,偏偏要去勾引那么老的一个男人……”
“是啊,是啊,也不知苏姨娘是犯了什么蠢,还是说,被老夫人禁足的这几个月里,没能得到老爷的滋润,所以就觉得日子难过了……”
“呵!依我瞧,老爷还真不如这个老男人……”
“这话怎么说?”
“难不成,你不知道,老爷长期流连于青楼酒肆间,那儿已不中用了吗?”
“怪不得啊……”
……
林老夫人猛地顿住脚步,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似的,那双布满阴霾的双眼定定地凝视着那几个聚在一起,正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几个嬷嬷。
搀扶着她胳膊的忆安见状,转了转眼珠,毫不犹豫地上前几步,厉声喝斥道:“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在这儿乱嚼舌根子?”
正说得兴起的几个婆子,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僵硬,那转动着脖颈的动作也犹如僵尸般。待到瞧见喝斥她们的只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丫头时,脸上就流露出明显的嘲讽和蔑视来。
“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大胆的婆子呢,原来是一个连身量都没有长开的小丫头!”
“哪来的小丫头,竟敢跑到兰园撒野!”
“去!去!去!这些话可不适合你这个小丫头听,真是的,现在的小丫头怎么越来越没有廉耻心了……”
……
一连串讥讽的话语,只令忆安气红了脸,瞪圆了眼。
就在她的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继续训斥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老婆子时,只听得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威严中蕴含着丝丝冷意和怒火的声音。
“你们一个两个活得不耐烦了?!”
这?
所有正准备继续出声的婆子们齐齐愣住了,那到喉的话立刻就被她们咽下肚去,直愣愣地瞧着从忆安身后出现的林老夫人。
今日,林老夫人上身穿一件暗红色绣金色菊花纹路立领小袄,下系一条黑色流云蝙蝠综裙,披一件中国红色绣松鹤图案滚黑边披风,头上梳着麻姑髻,戴着两对赤金垂珠凤钗,并一朵珍珠制成的头花,双手捧着一只巴掌般大小的手炉,隐约地现出戴在左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和右手腕上的一对翡翠玉镯,再加上胸前挂着的那串碧玺珠串,端得是一派富贵相。
婆子们脸上的血色尽褪,忙不迭地下跪求饶:“老夫人,奴婢知错……”
可惜,林老夫人根本就不想听她们求饶的话,谁让这些婆了们犯了她的心头大忌呢!
“来人,将她们拖下去杖毙!”
哪怕林老夫人已对林昱哲失望,甚至为了自己的私心还特意找人诱惑勾引林昱哲经常流连于青楼酒肆,但,不管怎么说,林昱哲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她心里生出浓浓的烂泥扶不上墙的遗憾和叹息,也不容许外人,尤其是定国公府里的下人这般看待林昱哲不说,还肆意地诋毁林昱哲那本就少得可怜的清誉!
当然,不可讳言,林老夫人之所以这般气急败坏,也不过是因为那些婆子们无意中提及的“中看不中用”的字眼。想起前几日经常到府里看诊的大夫跟她提及的那些话语,再听着耳旁传来的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喘息和呻吟,以及那越发不知廉耻的yin声浪雨,林老夫人心里那团一直不停燃烧的火苗,犹如被泼了一桶滚油般冒得更高更烈了。
“啊……表哥……我不行了……呜呜……”
“表妹,才多久没有见你,你就这般饥渴了。还说不行了,可瞧瞧你这这张小嘴可不是这么说的,看来,我那表妹夫确实中看不中用了啊……”
破碎的呻吟声,男子低沉的喘息声,以及yin秽的话语,清楚地传到了众人耳里。
林老夫人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来人,给我砸门!”
砸门?
这门不是已经敞开了一条缝隙吗,还需要再砸门?
站在她身后的丫环婆子有瞬间的愣怔,很快,就有那比较机灵的丫环婆子反应过来,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木棍扫帚等的,重重地砸向了那微微敞开的门。
“轰!”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就是大,瞧瞧,此刻,那扇厚重的木门,就这样被砸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