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扑面而来的寒冷且清新的空气,令他那有些迷糊的大脑也迅速恢复了一丝清明:“不知靖王将派人将臣捉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臣帮忙的?”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满脸的为难:“只是,臣今日出京是为陛下办事,耽误不得。若臣往日里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靖王,还望靖王宽厚一回,明日臣定当备下厚礼上门请罪。”
郑皓涛将吹乱的发丝顺到耳后,嘴角微勾,若是平日,没有什么东西打发那多余的时间的话,他倒是会将计就计地调侃一下面前这人,只不过,今日,他的时间很少。
“你可知,假冒朝庭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靖王,你这是何意?”男子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恼怒:“就算你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可也不能这般信口雌黄!”
“你那主子真蠢。”郑皓涛眼含讥讽,摇了摇头,叹道,“朝庭命官可是轻易就能假冒的?真是……”
“靖王,你怎可一连再地侮辱臣!”男子的嘴唇抿得更紧了,身子也因为过于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就连放在宽大大衣袖下面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郑皓涛微微偏头,只觉得再瞧一眼这人就会伤到他眼似的:“若想活命,就将你主子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否则……”
男子越发地恼怒了:“靖王,你……”
“呵!”郑皓涛冷笑一声,招了招手,自有立在一旁的暗一上前一步,轻声地秉报道:“主子,这人是长公主府里管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前不久才从益州过来投奔他。”
说到这儿时,暗一特意顿了顿,一脸怜悯地瞧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男子一眼,继续道:“他的家人在益州,家里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在学堂念书,颇得先生称赞的幼弟,和一个待嫁的幼妹。”
“将他们全部杀了。”郑皓涛淡淡地吩咐道,声音温和,嘴角带笑,仿若在谈论今日的天气非常好似的,一点也不像动辄就下了这般血腥残酷命令的人。
“不!”男子猛地瞪大了双眼,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满是怨恨,手脚也开始用力地挣扎着,嘴里更是厉声喝斥道:“就算你贵为靖王,可也不能这般随意地草奸人命!要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这件事情若被其它的人知晓,你就等着失了陛下的宠爱,被流放,被贬谪吧!”
郑皓涛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男子,在他瞧来,这个世间还真多得是这种看不清事情真相,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也不知自救的人!
那将男子双臂反绑在身后的暗卫却是乐意了,腿脚齐出,连连踹向男子,嘴里也叫骂道:“你算老几,竟敢对着一国王爷都这般大呼小叫!”
“扑……”男子一张嘴,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里面可以看见几枚还带着牙肉的牙齿。
不过,他却全然不顾那些还在他身上肆虐的拳脚,只是定定地瞪着郑皓涛,嘴角勾起一抹似同情似嘲讽似怜悯的笑容,喃语道:“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郑皓涛以袖掩唇,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天色,轻摆手,道:“时辰不早了……”
暗一立刻上前一脚,重重地踹在男子的心口。
看着脖子一歪,气息全部消失的男子,暗一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身后的暗卫上前毁尸灭迹后,和其它的人一起翻身上马,朝郑皓涛离去的方向追去。
也不知该说那些前来找林芷珊茬子的人运气不好,每每在察觉到林芷珊踪迹,刚刚缀在她和文心雅两人身后,只等瞅准时机就能动手劫杀了林芷珊的时候,却总会出来闹场的人。
那些可恶的黑衣暗卫!明明他们都求饶了,却依然不放过他们而置他们于死地……
这,是那些人在死亡之前,脑子里窜过的最后一句话。
而一路上,随着自动前来找死的人数的增多,郑皓涛脸上的笑容也难得地消失了,那双向来比星子还要灿烂耀眼的桃花眼,也犹如被蒙上了一层乌漆漆的黑布般,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却只令无意中瞥到的暗卫们都心里不由得为之一秉,后背冷汗直冒,然后在暗一的示意下,不着痕迹地远离快要失控的郑皓涛。
就在处置完又一拨前来找死的人后,就在笼罩在郑皓涛身上的冷冽气息越发浓郁起来时,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郊,不远处正是齐王爷为了讨得齐王妃欢心,特意在京郊修建好的一座种满了各色花木的庄子。
眼下,大部份时间都比较冷清的庄子前面正热闹不已,各个骑马的贵女和世家公子穿梭来往其间,偶尔可见一些人乘坐小轿而来,被身旁簇拥的丫环婆子们护送着进到了园子里。
此时,林芷珊和文心雅也一前一后地抵达。
林芷珊一边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却在心里疑惑不已:明明她特意将自己拎出来做鱼铒,甚至还伪装出一幅大张旗鼓单身骑马赴宴的假相,只为了将那些藏身于幕后的敌人一网打空,却未料到,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前来找她的麻烦,也令那些她特意从靖王郑皓涛那儿借来,此刻也同样隐身于暗处的护卫们全部做了无用功。
这件事情也未免太过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或者,有人抢在她出手之前除掉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