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之中,文人骚客们一个个畅所欲言,赤果果地抨击朝政,控诉天子无道,张朝忠祸害江南,直引得名妓们美目泛光,为这些文人骚客们的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风姿所倾倒。
在名妓们崇拜的目光中,文人骚客们全都不自觉的抬高声量,意图用自己的才华征服秦淮名妓,待酒席散了后可以成为名妓们的入幕之宾,两个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咳咳……”
眼见文人骚客们越说越激动,甚至有歪楼的嫌疑,朱三先生不由咳嗽了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沉声道:“诸位,今日老夫听朝中好友传信示警,言当今天子决意扩大海贸规模,于广州泉州上海青岛天津五地组建市舶司,欲与民争利。
老夫还听说,新的海贸政策实施之后,但凡海商想要下海行商,必先向市舶司缴纳数额巨大的保证金,且每年拿出海贸利润的两成,给朝廷当做关税。”
“什么?天子还想扩大海贸,不行!万万不行!”
“这是赤果果的与民争利,决不可为!”
“沿海百姓民生已经如此多艰,天子不想着为百姓排忧解难多做实事,反而把手伸向了百姓的钱袋,这是一种什么行为?”
“无须讳言,这是昏君才有的暴行,天子无道啊!”
“荒谬!要我们每年上交海贸利润的两成?难道昏君以为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大海之上风险重重,一个风暴就可以让整支船队船毁人亡,人财两失,这损失昏君能给我们找补吗?”
安远侯柳家马家江家虽然下场凄惨,但毕竟与己无关,士子们骂归骂,但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可当他们听朱三先生说崇祯欲扩大海贸,士子们几乎全都跳起脚来了。
不用说,能来到秦淮河畔消费的士子们,无不是家财万贯,家境殷实之辈,但凡是对天子扩海政策破口大骂者,更是族中直接参与了海贸生意的士子。
新的海贸政策一旦实施,朝廷向海商大收关税,这无疑是在他们身上割肉放血,这是他们决不能容忍的。
人群之中,朱三先生找来的托向着朱三先生拱手道:“朱三先生,您身为朱子圣人之后,又学富五车,谋略过人,晚生大胆请教朱三先生,天子如此倒行逆施,我等该如何是好?”
朱三先生沉默不语,只是指了指地下,示意此地决非适合讨论此事的场所。
众人秒懂,于是名妓们纷纷散席离去,锁上门栓后,酒楼大厅中只剩下痛恨扩海之策,利益受损的士子们。
朱三先生示意众人靠近过来,低声道:“当今天子暴戾无道,北京士子两次发动的正义之举皆遭到昏君的残酷镇压,我等万万不能冲动行事,否则必会重蹈北京士子之覆辙。”
一位士子急忙问道:“朱三先生,我们都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是啊,朱三先生,计将安出?”
朱三先生抚须小道:“以老夫之意,当采取非暴力不合作之策。”
“非暴力不合作?”
众人听了眼中明亮了起来,皆以为“非暴力不合作”的对策非常高端,不明觉厉,可到底怎么实施,他们却一无所知。
士子们急忙问道:“非暴力不合作怎么个非暴力不合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