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社会的压力,重庆警察局答应尽快派人追查苗君儒的下落和杀死学生的凶手。可重庆时下混乱的局面,远远出于人们的预料。光是从上海、北平等地逃难来此的人,就达到数百万之多。那些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挤满了城市的每条街道。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据警察局调查,有学生看到苗君儒在校园里上了一辆小轿车。从那以后,苗君儒就失踪了。
几天过去了,各方面都没有苗君儒的消息。警方找到几个流浪汉,说就是杀死那几个学生的凶手,当场枪决。
这期间,李明佑穿梭于几个学校的图书馆,查找有关胡清的资料。终于,在一本《后唐野史》上,找到了关于胡清的文字记载:胡清,官居紫金光禄大夫,徽州人,排行第三,称胡三公,为人刚正不阿。其曾祖胡咏为文宗皇帝时的右散骑常侍。与宣歙节度讨击使、御史中丞胡学是同宗。天佑元年,朱温杀其全家,灭其全族。
区区几十个字,给后人留下无数悬念。胡清屡次与阉党逆臣抗衡,一直都安然无恙,却为何遭朱温灭族,究竟是为了什么?对于这样的一位忠义之士,即使被朱温所杀,后世史书中为何没有相关的记载?
据图书馆的人说,苗君儒在失踪前,每天都在图书馆中查找资料。
站在苗君儒动过的书架前,李明佑苦苦思索着。也许苗君儒已经找到了相关线索,独身前往寻找。可是苗君儒既然已经告诉自己关于传国玉玺的事,就不会再有所隐瞒。依苗君儒的性格,若找到了传国玉玺的一些线索,也会告诉自己一声,或者两人一起前去寻找。
也许,除了苗君儒之外,还有人在寻找传国玉玺。那辆从校园内带走苗君儒的小轿车,究竟是谁派来的呢?
虽说重庆的社会秩序很乱,可当局对大学教育还是很重视的。学校门口有军队把守,闲杂人等是不得进入校园的。若是普通的车辆,根本进不了校园,更别说有人在校园里抢劫杀人了。而所杀的不是别人,偏偏就是与苗君儒一同回来的几个学生。警方找流浪汉做替死鬼,无非是做做样子,证明警方的办案能力。可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又能骗得了几个人呢?就是傻瓜,也知道里面的玄机。
想到这里,李明佑的额头溢出了汗珠。也许让苗君儒失踪的,是某个有权势的人物。作为陪都的重庆,集中了民国政府的各个机构,有权有势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是冲着传国玉玺来的,李明佑就有办法让对方现身。
当晚,他来到苗君儒家,接待他的是苗君儒的养子苗永建。
茶几上还有两杯尚有余温的茶。苗永建微笑着说:“刚才廖老师和她的女儿来过。”
同在考古系那么多年,对于苗君儒与廖清的关系,李明佑是清楚的。可让他不懂的是,明明一对有情人,为什么成不了眷属呢?廖清也真是的,苦苦守着与程鹏那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据说当年程鹏带着儿子程雪天去了美国,单单留下老婆廖清与女儿程雪梅,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外人就不清楚了。不过认识他们的人都说,程雪梅的模样与苗君儒有几分相像。(有关程雪梅与苗君儒的故事,请见拙作《盗墓天书》)
李明佑“哦”了一声,接过苗永建递来的茶,把他的想法说了。
苗永建想了一会儿,说道:“李教授,不瞒你说,在家父失踪的第二天,就有人告诉我,说家父暂时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几个月之后就会回来!”
李明佑问:“他们没有说原因吗?”
苗永建说:“没有!他们只说家父没有生命危险,每天好吃好喝的,只是有点不自由。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李明佑问:“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苗君儒为什么被人关起来吗?”
苗永建摇了摇头:“以前父亲回来后,都会对我说他考古的经过。可这次回来后,每天都去图书馆查资料。他不说,我也就没有问!”
李明佑把苗君儒失踪前与自己在凉亭内谈的事情说了,他接着说:“我怀疑,除了苗教授外,还有人在寻找传国玉玺!那个人一定是不想苗教授去找传国玉玺,所有把他软禁起来。或者说,那个人正逼着苗教授去找传国玉玺,却骗你说他在安全的地方!”
苗永建不安地问:“李教授,我们怎么救他?”
李明佑说:“苗教授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只要我们按照线索去找,就能找到他!”
苗永建说:“我早就找过了,父亲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李明佑说:“能够让我到他的书房里看一下吗?”
苗永建没有多说话,起身带着李明佑进了苗君儒的书房。书房并不大,除一张桌子和凳子外,就是塞满了各种书籍的书架。桌子上放着几本线装的唐史,还有一个笔记本。李明佑翻了翻笔记本,见里面记录的都是考古方面的知识,却都与传国玉玺没有关系。
苗永建见李明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问道:“李教授,你说传国玉玺是一个叫胡清的人带出宫的,这事有多少可信度?”
李明佑说:“据我所知,唐末御史中丞胡学的故乡就在婺源。胡学与胡清是同宗,又是同朝为官,我想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关系。我准备带几个学生去那边,从这个地方查找相关的线索。”
苗永建想了想,说道:“李教授,我也去吧!”
李明佑点了点头。
一个多月后,李明佑带着一支考古队,由重庆动身,经湖南湖北,进入安徽境内,穿越一个个日军占领区,历经种种凶险,长途跋涉一千多公里后,到达了日伪军控制下的屯溪(今黄山市)。
谁会想到,接下来他们所走的,是一条极其可怕的不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