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扛着两箱沉重的机枪子弹从库房里大步走出,整齐地码放在装甲突击车的储备舱里。
“夜鹰II型”属于非武装运输机,配备大口径机枪的突击车,是支援战斗的最好载具。
“为什么要救我?”沉默的上校忽然开了口。
“因为你曾经救过我。”林翔从弹药箱里拉出弹链,熟练地卡进机枪的弹槽里。
也许是觉得这个话题并不适合交谈吧!齐越艰难地咽下一口半干的唾液:“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异的?”
“在昆明,我受过伤。”林翔专注于手里的工作,没有回头看他。
齐越眼里闪过一丝苦笑。
他早就应该猜到了。从数以万计的变异人城市里活着走出的士兵,怎么可能毫无伤?
林翔在忙碌着。仓库里所有可以动用的武器,几乎全都被他搬上了车。
他一直没有主动和上校说话。
他很明白齐越此刻复杂的心理。
愤怒、失落、绝望、无助。。。。。。这也许是所有变异者都必须经历的过程。至少,自己就曾经有过。
活着,但是已经不能算做是人类。这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就好像某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突然现自己变成了一条蛇、一只老虎、一只蚂蚁,甚至是虫子,那种无法想象的震惊和恐惧,会让你当场疯。
一个完整的人类灵魂,被禁锢在不属于人类的躯壳里。
你能想象会是什么样子吗?
齐越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适应的过程。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抱起两枝pF1o9式8omm火箭筒,小心地摆在h9防步兵手雷箱旁边,林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步走近上校身边,伸出暖哄哄的手,用充满鼓励和坚定的语气道:“一起来吧!你会现,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上校转过头,茫然的脸上显得有些呆滞,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是想要说话,又像是在畏惧和思考着什么。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把微湿的烟嘴递塞进齐越口中,叹了口气,林翔转身跨进了突击车的驾驶室。
通话器里一直传来急促的救援信号。不能再拖下去了。
“别掉队,我等着你————”
动引擎的一刹那,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冲着斜靠在墙边的上校用力挥舞着拳头。
这道无形的心理障碍,齐越必须自己跨越。谁也无法帮助他。
林翔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装甲突击车缓缓开出了库房,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上灵活的打了个转,朝着远处枪声最密集的地方疾驰而去。
第十九节 城破
(本书纯属虚构,地名、位置、区域勿与现实联系)
红,是成都城里此刻最鲜艳的颜色。
它的来源,是流淌在地面,喷溅在墙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
那是人的血。
远处的街角忽然传来杂乱无章的噪音,很快,坚硬的柏油路面也产生出剧烈的震动。临死前的惨叫与歇斯底里的泄混合在一起,由远及近迅扩展开来。
数千名平民在街道上号哭逃亡,无数鞋底从宽敞的马路踩踏而过,溅起一层迅弥漫在空气中的浓密灰尘。尽管细密的雨丝可以把激扬的尘土重新压制回地面,但是在数以千计的腿脚践踏下,还是在逃亡者的头顶形成一圈淡淡的迷雾。
十余的细长瘦高的黑色身影,在朦胧的雨幕中越来越近。
“救,救命啊————”
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前奔逃,大张的嘴里呼吸早已乱了节奏,剧烈的运动让体内的血液流暴增,无法承受挤压的毛细血管被肌肉撕扯开来,耳坠、鼻孔、眼角。。。。。。粘稠滚烫的液体从所有可能的渠道涌溢而出,这种可怕的机能损伤,却让疲于奔跑的男人感到一丝内压被释放的轻松。
大口呼入的氧气,早已跟不上身体的急剧消耗。他很清楚,再跑下去,自己会被活活跑死。尽管如此,酸涨沉重的双腿,仍然在机械地朝前迈动着脚步。
身材削瘦得失去比例的变异人,斜拖着长长的骨刃紧追不舍。微弱的阳光透过高大楼房的缝隙照射过来,在地面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诡异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