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打起,一名宫婢跟在碧鸢的身后进来了,低垂着头,到了皇后面前,先是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将茶盏放下,望着她,轻声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是,谢娘娘。”
胭脂谨慎地爬起身来,仍旧是低垂着头,皇后冷不丁道:“德妃死了。”
胭脂浑身一震,头垂得更低了,皇后打量着她,道:“你在德妃身边这么多年,她待你如何?”
闻言,胭脂终于慢慢抬起头来,她不敢直视,只将目光落在皇后的下颔位置,答道:“不论德妃娘娘待奴婢如何,奴婢的主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娘娘。”
皇后轻笑起来,道:“倒是个伶俐人。”
她站起身来,曼声道:“如今德妃已死,想必你也无处去了,就先待在坤宁宫吧,等这阵过去了,本宫再另外安排你。”
胭脂松了一口气,道:“是,奴婢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正欲离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之前是被长公主送到了养心殿?”
胭脂的心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垂下头,屏住呼吸,小心答道:“回娘娘的话,是。”
皇后面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道:“他问了你什么?”
胭脂立即道:“长公主殿下只问了奴婢,有关于德妃娘娘与秦夫人当年的事情,奴婢都照实回答了,除此之外,他没再问什么。”
皇后这才颔首,道:“去吧。”
胭脂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退出了大殿,夜风轻轻吹来,将廊下的灯笼微微晃动着,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将衣衫都浸透了,泛着凉意。
大殿内,碧鸢扶着皇后往后殿走,一边问道:“娘娘信她?”
皇后却笑了,道:“有什么信不信的,本宫需要去倚靠一颗棋子吗?”
碧鸢下意识摇摇头,皇后便淡淡笑道:“既然不必,又何必在意这枚棋子是黑是白?”
碧鸢一时语塞,回不上话,看着皇后款款往殿内去了。
……
一辆马车自皇宫驶出来,往长公主府的方向行驶而去,马车上,秦雪衣一直没有说话,反常地沉默着,倒叫燕明卿有些意外,他低声道:“你怎么了?”
“嗯?”秦雪衣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放空,道:“我在想事情。”
燕明卿摸了摸她的头,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秦雪衣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可太多了,她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表情有些迷茫地道:“我刚刚跟你父皇说了?”
燕明卿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心里有些好笑,道:“你是指我们的事情么?”
“对啊,”秦雪衣面上的迷茫更多了,她看向燕明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道:“我现在怀疑,你父皇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嗯?”燕明卿轻笑,故意问道:“什么意思?”
秦雪衣坐直了身子,急切道:“我喜欢你啊!”
燕明卿作恍然大悟状,唔了一声,道:“应该是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秦雪衣琢磨了一下,忽然往前凑了凑,盯着他道:“你们之前在打什么哑谜?说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燕明卿笑笑,秦雪衣便催促道:“快说!”
燕明卿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含笑问道:“想知道?”
秦雪衣点点头,燕明卿又笑了起来,他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看秦雪衣这么乖乖的样子,便忍不住想逗一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悄声道:“做一些让我高兴的事,我就告诉你了。”
闻言,秦雪衣的脸顿时就红了,她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事?”
燕明卿的手抚在她的脸上,流连不去,故意反问道:“你说呢?”
秦雪衣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定了定神,二话不说,捧住燕明卿的脸就亲了上去,燕明卿欣然回应,两人在这安静的马车里接了一个长长的吻,缠|绵而温柔。
这一亲就是许久,秦雪衣觉得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整个人仿佛像一枝被折下来的花或者树枝什么的,很渴。
不是口渴,是心痒难耐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