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漓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慢慢的,他又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林渊还是那个神秘少年。
“啊,对的!”郑红突然出声,原本还精神不振傻坐着的他这会儿突然坐直了,两眼放光地看着这两人,说,“就是这个感觉,马上开始,试第一段剧情。”
摄像师调试好设备。郑导一拍手,示意二人准备。
这是明空第一次下山。
山下遭了洪灾,大水退后,尸横遍野,瘟疫悄悄蔓延。官府组织灾民在城外的义庄暂时安置,每日每人只能分到一碗稀粥,灾民饥寒交迫,随时面临死亡,而城里的权贵们依然歌舞升平。
明空作为香火鼎盛的圣水寺僧侣,本是很受权贵们的追捧,县令请明空留在城中安心享乐,而明空执意留在城外救治灾民,并请求县令与城中权贵出钱财赈灾。
几次登门以后,县令终是恼了,不再见明空。
明空无奈只能独自返回义庄,半道上看到一个倒在路边的少年。
明空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便愣住了,那少年的脸是他未曾见过的美,浑身的脏污也无法掩盖他瓷白细嫩的肌肤。少年一身华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满是奇怪的伤。明空上前查看,那少年缓缓睁开眼,匍匐在明空的脚步,纤长的手指虚弱无力地搭在了他的僧鞋上,他低头,少年抬头,水光朦胧的桃花眼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些低哑的呜咽。少年不会说话,但他明白,少年在向他求救。
明空低头弯腰,将快要昏死过去的少年抱起,少年细长白皙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二人皮肤贴合的地方热得可怕。
明空将少年抱回了义庄,带回了自己那间收拾干净的临时居所。
林渊和褚漓的试戏片段就从这里开始。
褚漓没有多话,对林渊点点头,而后将林渊打横抱起,林渊就配合地抬起胳膊搭在了褚漓的脖子上。
动作和亲密,但这才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难免有点尴尬。
这画面很好看,郑红脑子里已经有了分镜构图,他一拍手喊了“action”,林渊和褚漓那种淡淡的尴尬在一瞬间消弭殆尽,他们都进入了戏里。
少年很瘦,也很轻,明空一路都抱着他。或许是明空的怀抱太过温暖,一直如同惊弓之鸟的少年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了过去,明空不知为何,一直不敢低头去看怀中的少年。直到这一刻,推门的轻声响动将少年惊醒,他睁开眼睛,默默望着明空,明空才低头和他对视。
少年的眼神澄澈,没有一丝杂质,朦胧又迷茫。像是某种初生的小动物,正在惊慌地看着这个世界。
明空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少年一个安抚的眼神,少年很乖,立刻就老实了,安静地靠在明空的胸膛。
明空抱着少年进入了房间,轻柔地将他放在榻上,脱离明空怀抱的那一瞬,少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吃痛地皱眉,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他的手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本要放手的明空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平衡,身体往下一倒,双手支撑在了少年的头两侧。
少年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奇怪的馨香转入了明空的鼻息间,明空近距离对上了少年带着痛苦的眼睛,一瞬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似乎是只剩下这一片盈满水光的多情眼。
直到少年又一声呻-吟将明空的心绪拉回,他立刻起身,远离的少年。
明空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额上的细汗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少年很快咬着下唇将疼痛忍住,缩在床边一动不动。
明空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他作为僧侣的从容,他离开房间拿来了药箱,打算为少年处理伤口。
少年将自己受伤的腿往前伸了一点,明空默默地低头,将那已经烂得不像样子的裤腿撕开,随着布帛的撕裂声,少年白皙的腿慢慢露出,一直到大腿处,终于止住。
昏黄的油灯发出微弱的暖光,将少年的身躯渡上一层暖色,明空看不清他腿上的伤势,犹豫了片刻,慢慢靠近。
这腿真的很美,肌肉的线条流畅优美,肌肤瓷白柔嫩,于是大腿上那条长而深的伤口就更显得狰狞可怖。明空的的手轻颤,缓缓抓住了少年的脚踝,触手的感觉细腻得过分,明空不自觉地皱眉,另一只手轻轻揉搓自己的指尖将那一点轻颤止住,他才开始轻柔地为少年处理伤口。
过程很长,也很痛苦,但除了最开始忍不住疼发出了声音,之后少年便没有再发出一点儿声响,即使是将下唇都咬出血了,他也在尽力的忍。
明空也刻意放低了呼吸声,屋里安静得可怕,而窗外呼啸的风声格外刺耳。
很久之后,明空终于将少年腿上的伤处理好,少年的身体渐渐放松,眼神之中的痛苦减弱,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苍白又美丽的小脸对着明空,慢慢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明空看着他脸上的血污许久,最终忍住了伸手为他擦干净的冲动,一言不发地转身。
在他转身的一瞬,少年突然伸手,轻轻地抓住了明空的右手食指。
明空陡然僵住,惊诧和茫然让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
少年只抓了一点点指尖,那种小心翼翼又可怜的情绪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传到了明空的心里,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收紧了一瞬,又开始快速跳动起来,那节奏凌乱而狂躁,他根本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