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驴还是没醒,一直在昏迷中。邪君也给铁驴检查一番,那意思,至少过一天,这黑胖子才能恢复神智。
我相信邪君的判断,也强行放下心,没去管他。老猫和邪君这一路上配合好几次,他俩竟然还摩擦出友谊来,跟忘年交一样,肩并肩坐在一起。
他俩时不时交头接耳,邪君还比划小钩子,老猫拿出刀来稍微耍一耍,似乎在交流武艺。
我本想凑过去听一听,毕竟自己在这方面是盲区,多学一点是一点,只是我身子状态不怎么好,都是被香肠嘴闹的。
我还被它拐的脑袋发昏。我看艇上还有空位,索性跟铁驴一样当起伤员来。
我舒服的躺在艇底,这样渐渐昏昏欲睡起来,其实我也想睡得特别死,只是在河里行军,那种颠簸感让我根本没法进入状态。
这样一晃快天亮了,黎明的曙光从天边出现了。我还闭眼睛时,邪君不保持沉默了,他开口提醒一句,“都准备,有危险。”
我绝对有阴影了,而且来鬼岛之后,危险就接二连三的来,我心里一紧,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们都各拿武器的准备着。我只能捏了捏拳头,又四下打量着。
我们周围的河面很平静,别说危险了,异常都没一个。我看着邪君,心说咋回事?这老头子不正经了是不?要不是看在打不过他的份上,我真想点着他鼻子问问,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不?
我一合计,心说算了,没危险就是好事。我又想继续躺着。老猫一直用余光注意着我,我刚有要躺的动作,他探过身子,对我拽了一下。
我扭头看他。老猫拿出一副我怎么这么笨的表情一咧嘴,又指着一处河面,那意思让我看看。
我很好奇,也正因为被老猫特意提醒了,我仔细瞧瞧后有发现了,河水里有一缕缕的红颜色,这说明什么?我第一反应是血。
我又往前看,赶得很巧,我们马上到一个拐角了。这里灌木丛很茂盛,我们只有绕过去才能知道对面环境和河面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既然河水里能有血,就说明对面不正常。邪君也没说错,确实很可能有危险。
邪君琢磨着事,他又对我提醒一句,“准备好魔鼎。”
自打魔鼎重新回到我手里后,我还没好好看看它呢,更不知道这一鼎的金银虫怎么样了。我把它拿出来,封在鼎口的锡纸倒是好好的。我一边含着虫语笛,一边把锡纸撕开了。
也没等我吹笛子呢,这些虫子就争先飞了出来。我看它们的状态,心里给一个赞,心说它们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这就好办了。
我想吹笛子,让金银虫进入戒备和护卫的状态,但没出调子呢,金银虫有变化了。
它们竟拿出争先恐后的架势,又都飞回到魔鼎里了。我看的一愣,心说什么情况?这帮家伙变懒了?
我想把它们再唤出来,但我们的船接近拐角了。邪君提醒大家注意,我被这话一带,又冷冷盯着前方。
邪君和小矮子全是玩船的行家,他们用树棍一配合,竟让橡皮艇很灵活、也没耽误的转了弯儿。
我觉得这一刻,我们绝对有路转峰回的感觉,而且对面的景色一览无遗的展现在我面前。
我在时刻警备下,还把鼎捧在手里,但远处景色,给我带来好大的视觉冲击,我还差点失手把鼎扔了。
眼前河岸上,趴着数不过来的尸体。大部分尸体没了皮肉,只剩下骨头,就说离我们最近这一个。他趴在河岸上,面冲着河,拿出一副爬的样子,似乎死前那一刻,他还想逃到河里来,而他身下方,有一大股血迹一直延伸到河水之中。
这条河路我们不久前来过,当时根本没这种场面,光从这点来看,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就不超过两天。而且他们骨骼都很小,我估计都是矮土人。
我和老猫都没说啥,邪君皱着眉想了一会,大有深意的看着我们,拿出一副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我们的架势说,“他们骨头还在?为何没被吃光呢?”
我懂邪君的意思,矮土人部落一定有跟巨人部落一样的遭遇,但巨人部落是彻底消失了,除了那个小男孩以外,别人连皮毛都没留下。而这些矮土人死后倒是留下一堆白骨。
我们没法回答邪君的问题。邪君也只是这么一念叨,往下又不多说啥了。
我们的橡皮艇就在这些尸骨中渐渐前行,这样等眼瞅着经过这片是非之地时,河边出现一个相比之下有些另类的死尸。
这死尸上半身侵泡在河里,下半身在河岸上,也因为如此,他上半身得以保留了,还有着皮肉,甚至一点受伤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没打算理会这个尸体,只是随着橡皮艇的渐渐经过,都用眼睛注视着他。
但这根本不是死尸,他突然地有个举动,一下抬头了,从浅浅的河水里伸了出来。我是彻底被吓了一跳,也真怀疑,这哥们泡在水里憋多长时间的气了,竟还没死。
他面部还有一些微表情,反正既显得有点苦痛,也想让我们救他一救。
我们现在是在野外,没啥好医疗设备,另外就他现在这德行,半截身子都没肉了,就算最先进的设备,我知道也不能把他救活的。
我们的橡皮艇离他不太远,老猫仁慈了一把。探出身子,递出刀去。这刀正好送到他脖子前面。
老猫手腕轻轻抖了一下,这把刀却一下把矮土人的脖子割开了。矮土人先是拿出一副仇恨的目光,但立刻他目光变柔,反倒有种解脱的状态。
他也不挣扎了,身子一松劲,整个上半身重重落回水里。
我叹了口气,知道一条人命就这么报废了。不过我觉得老猫这么做没啥毛病,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有时候,帮人解脱少受痛苦也是一种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