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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我颇尴尬地陪着笑,慢慢离她稍远点,跟同性靠这么近,怪别扭的。她眼神瞬间暗淡,轻道:“妹妹莫非嫌弃我是欢场女子?”

“没有没有,小妹绝对没这个意思。”我忙不迭解释道。

玉娘酸楚道:“如果可以,这怡红院里的姑娘,哪个会自愿踏入这烟花九流、污浊是非之地呢?”说完端起了杯中酒,自顾自地饮起来。

看着她那张艳丽的容颜在通亮的烛光中爬上了浓浓的哀怨,这一刻,我对她有所改观。是啊,如果可以,哪个女人愿意出卖自己肉体?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不想过些平淡快活的日子?外表光鲜,内心却千疮百孔,心如死灰,却还要强颜欢笑。

我默默不语,替她满上了酒盅,然后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玉娘秋波一转,冲我盈盈一笑,百媚千红。这一刻,我们之间仿佛心意相通,不需言语。我也极豪气地端起酒盅,干了一杯,妈呀!!没想到这古代的酒居然这么烈,直接从舌尖辣到了胃里,这滋味还真不好受,我吐了吐舌头。玉娘看着我的狼狈样,禁不住轻笑出声。看着她笑弯的眼眉,虽生得妖娆魅惑,却一点也不矫揉造作,放下戒备,发现其实我挺喜欢她的。

就这样,我们两个时空的苦命女子,和谐地坐在一起默默地饮着杯中酒,想着各自的不为人知的心事。

半晌之后,玉娘放下酒盅,盯着我的眉眼轻道:“妹妹,你这么个清秀模样,为何却要扮成男子?“

我轻笑道:“可却被姐姐一眼给识破了!“

“男人我玉娘见得多了,怎么可能生成你这般飘飘若仙,雌雄不辨的模样,就算是有,我玉娘可没见过。”我淡笑不语。

“妹妹有何难言之隐?不妨同姐姐说说。”说完云淡风轻地望着我。其实心里好奇的要死,还表现出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人人都是好奇宝宝,古代女子也不例外啊。当然我更不例外。

“说说也无妨,只是说之前,我们先来聊聊醉风楼的那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同你……”

“你个小蹄子!”我还没说完,就被她硬生生地打断了,娇怒地睨了我一眼。

就在我以为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会问了的时候,她幽幽地轻叹一声,开口道:“相识时,他就是个穷书生,我们两情相悦,却遭到了我父母亲的反对,可是我却不顾爹娘的反对,与他私订终生,后又随他进京赶考,可是谁又能想到,我与他在这邑都失散了,等我兜兜转转再次见到他时,他却已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了。”

“陈世美!“我恨恨地说。直是没想到男人的劣根性,真是世世流传,代代流芳呀。

“陈世美?”玉娘疑惑地望着我。

“呃,我家乡下管这种忘恩负义,薄情之人,都叫陈世美。“

“他名叫陈世锦!”

呃,我一脸黑线,敢情这位仁兄还同陈世美一家的!

“忘恩负义,薄情之人,是啊,他已不再是从前的陈世锦了,他现在是当朝丞相霍忠贤的乘龙快婿了。”玉娘好看的双眸暗淡下去。看我没什么惊讶表情,于是轻声问道:“妹妹你是刚来邑都不久吧?对这里了解甚少。“

我轻轻点了点头,那确实呀,总共就出过三次门,能了解个屁呀。“不瞒姐姐,我爹逼我嫁给村里有钱有势的大财主家有手好闲、风流成性的败家子,我是从乡下逃婚一路逃来邑都的。”真是撒谎不用打草稿呀,汗一个。

“妹妹,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呀,我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打算不论富贵贫贱,跟着陈世锦一生一世的,没想他却这般对我。那日,我在大街上听到丞相嫁女,嫁于榜眼陈世锦时,我不相信我的耳朵,我随着人流拥在街边,看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满面含笑的陈世锦,我才发现真是人生如梦一场,后来我晕倒在了街边,被怡红院的老鸨给救了回来,就这样,我也没脸再回家了,就流落到烟花之地,也算是破罐子破摔,此生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完算了。”说完肩头耸动,轻泣出声。我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但是我理解她的痛苦,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看到陆家明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场景,当时是痛苦,是震惊,可是我是一个现代女性,任何时候都会自我调节,自我减压,过去的感情也不会执着,亦如现在般平静自若。

“我就在这怡红院待了下来,可是我却不甘心,等再见到他时,他居然承诺我,让我等他,我也天真的信他,可是就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我依然还是艳妓玉娘,而他却还是那如手握重权、如日中天的霍丞相的乘龙快婿。他说帮我赎身,我不要,我不信没他陈世锦,我就在这邑都活不下去了。”我在心里替玉娘狠狠地鼓掌,对呀,女人本应该就是这样,为何为了一个男人来寻找烦恼,学会为自己活。

“霍相难道不知道陈世锦的过去吗?丞相招个上门女婿,肯定也会调查调查的吧?”我小心地询问。

“鬼理他这么多,妹妹,你来京城不久,好些你不知道的,这个霍相那可不简单,先帝驾崩之后,是他一直辅佐当今圣上治理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民间疯传,只要霍相挥挥手,朝中即刻翻云覆雨,连皇上都忌惮他七分。可惜他膝下无子,只得两个宝贝女儿,大女儿霍婴珠下嫁于陈世锦那个薄情汉,小女儿霍婴宝那就不简单了,号称天顺国第一美,已经进宫三年有余。原来民间一直有传当今圣上好男风,可是自从她进宫之后,皇上却对霍婴宝宠爱有加。当今圣上即位时以年纪尚幼为由,没有立后,不知为何?十年了,却还迟迟不立皇后,如今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也就霍相之女的地位最高了, 以她父亲的权利和自己的美貌,母仪天下那是迟早的了,就等她哪天怀上龙种了,可是说来真怪,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居然没有一个肚子有动静的,我看八成疯传当今圣上好男风不假。唉~扯远了~”玉娘这番话倒是勾起了我体内兴奋的八卦因子,德倾皇帝居然是gay?不行!哪天抓住萧楚同学好好研究一下!

不好!皇上该不会对我们玉树临风的萧楚同学是……那种那种感情吧??要不然怎么会兰墨苏失踪了,他还硬把萧楚留在身边,而且爱护有加的,天哪,那谁是攻?谁是受呀?萧楚这么硬朗英气一定不会不是小受的!

最后个人得出一个结论:我滴天哪!天顺国的德倾帝是一个小受!!!!!!

玉娘轻轻的押了一口酒,道:“唉~女人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爬到男人头顶上。玉娘算是看开了,这辈子跟陈世锦恩断义绝了,玉娘再也不会相信这情情爱爱,到头来风花雪月全是一场空,现在看着这些男人为自己挥金如土、神魂颠倒,却也得几份逍遥快活。”

“好!说得好!姐姐这份洒脱自若,小妹自愧不如。敬姐姐一杯!”玉娘也大方地端起酒盅,同我相视一笑,饮尽杯中酒。这一刻,我们像两个多年的老友一样,无需言语,却可以触摸到对方心底最隐私、最不为人知的那抹淡淡的哀伤。

我们有相同的气场,类似的经历,都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庆幸的是,我们却没有活在过去,活在痛苦中,偶尔回想,心底一丝丝苦涩,可真的只是一点点,就一点点。看着玉娘美丽的侧脸,仿佛看到了坚强的自己。

心底泛起一阵自嘲,兰墨苏的身体又怎么样?为何执着于兰墨苏的过去呢?我可以改变的,是我和兰墨苏的未来。

这酒真是个好东西,喝到一定份上,思路变得清晰不说,平时想不通的问题,这一刻,居然都觉得根本不是问题。身体和思想上一起豁然开朗,一种轻松洒脱的快感,在我的全身蔓延。

“唠叨这么半天,还不知道妹妹芳名呢?”我想想也甚是好笑,我们一对连对方姓名都不知的人,居然坐在一起贪杯、交心,还真真是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小妹陈舞,跳舞的舞。”用上自己的真实姓名,挺爽的感觉,呵。

“陈舞,难得我们这么投缘,我们就姐妹相称吧,我今年二十岁,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十六七,以后我就是你姐姐,如何?”我微笑地点了点头。二十岁,无论我是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都长过她,可是顶着这张十六七岁少女般的面容,告诉他我其实二十有七了,会不会吓着她咧?

貌美如花、娇媚魅惑却心地善良的京城艳妓居然同我情投意合,一结金兰。玉娘也算是我在这个时空里的第一个朋友。

第 十 章 月夜遇险

频频举杯,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夜。玉娘娇美的容颜在视线里已经出现了模糊的重影。我只觉得头晕脑胀,两眼发直,嘿嘿傻笑……一般到嘿嘿傻笑的环节,基本上是高了。虽然思路依然清晰,可肢体和语言已明显不受自己大脑支配了。

使劲晃了晃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看着玉娘,到底是久经沙场,除了两颊绯红,其它到没什么不妥。事实证明,我,是喝不过她的,趁着还有几分清醒,摇摇晃晃地同她告辞。玉娘差人送我,我婉言拒绝,玉娘也没再坚持,只嘱咐我路上小心。

我踩着太空步离开了怡红院,月色正朦胧,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看着白天热闹异常的街道空无一人,一丝恐惧爬上心头。虽然我胆子不算小,可是在这古代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的街头,不得不承认还真的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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