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面露不解,道:“叶将军此话何意?”
叶仲冷笑一声,道:“齐宝钏是你的妻姐,她被掳之后那么快被找到·你敢说你没有做什么手脚?叶睿那边也是你安排的人吧?还有今日的事情,这些人怕是你的死士?齐宝钏与我弟弟苟且之事人尽皆知,纵然有人在边关为她洗白·想来王千户还是恨不得将我弟弟千刀万剐吧?我弟弟远在京城,你们就想挑拨我与父亲母亲之间的关系,真真可笑。”
“哈哈,”何安笑了一声,摇头道:“叶将军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们夫妻在元帅府做客,自然会受到元帅府的保护,而且若是真的只为引诱你而来,为何不在你掳人的时候就出手?反而等着你快要杀人了才找过去?至于我妻姐的事情,想来我的三姐夫会给你一个解释。”
何安说着看了王安平一眼,王安平对叶仲拱了拱手·道:“当日我离京而去,家中留有仆妇众人,叶世子与内子有旧,相互探望也是有的。只是却不知叶世子为何在背后造谣中伤内子。我逼不得已,命人带着内子假死遁逃方才得以清净。只是叶世子仍不放过内子,毁人清白。”
王安平目光平静·似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然后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毕竟是我跟叶世子之间的事情,我再怎么也不会拿别人来出气。叶将军要带走叶世子的长子,是你的事情,可是万万不该牵扯到内子身上。至于说什么挑拨,叶将军还请看清楚这些人的面目吧,纵然我有心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救你,却也指使不动庆元侯府的人。也指使不动你来抢人。”
王安平让开了身子,何莫俯身下去揭开了黑衣人的面巾。
叶仲一看那黑衣人的面容,禁不住往前迈了一步,面色剧变,一共五具尸体,其中两具的面容他再也熟悉不过了。这两个人常常出入庆元侯府,秘密的为庆元侯办一些事情。
这些人原本不应该让叶仲看见的,可是小时候叶伸调皮,喜欢跟人躲猫猫,便看到了这些人,他还曾经因骣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挨过一顿板子。
那是他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唯一挨过的板子,所以,他记忆犹新。
叶仲动摇起来,伤口的血在这冰天雪地里凝固的快了许多,但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头晕目眩。
得到消息的陆元帅匆匆而来,见众人还站在大街上,忙对叶仲拱了拱手,道:“叶将军伤的这样重,还需找个大夫好好瞧一瞧。叶将军若是不嫌弃,还请到府中一叙。”
叶仲寒着脸看看何安,再看看王安平与陆元帅,点了点头。
回到元帅府,叶仲看了大夫,敷了药,拒绝了陆元帅为他接风的请求,闭门不出。
他的亲信叶新为了保护他,受伤比他还重一些,此时已然躺在榻上不能起身了,叶新见叶仲一副沉思的样子,费力撑起身子,道:“将军若是不放心,不如卑职护送将军回京吧,回京跟侯爷,夫人对质一番便知了。”
叶仲脑海中闪过自己小时候病了,出疹子,或者习武受伤之后叶夫人对自己的殷勤照顾,与严厉训诫,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对了,是叶季的出生。
那之后,叶夫人是还宠着他的,任他为所欲为。
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定性了,再怎么顽皮也有限,于是就有人引诱着他倒出作恶。
那人是谁呢?
对了,是叶夫人娘家的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外甥,每每闯了祸,叶夫人都“舍不得”罚他分毫,都拿那个外甥开刀。
然而叶夫人对叶季呢?
也是宠爱,可是该打的时候毫不留情,打完了便日日守在床前哭成一个泪人。
他看上叶夫人身边的丫鬟,叶夫人立时便将那个丫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开了脸送过来,因着他还没娶亲,便当做了通房,可是拿的却是姨娘的份例。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有通房怀孕了,仍旧是他没有娶妻的借口,将人接出去,生了孩子,养在外面。
叶季呢?
漫说叶季看上某个丫鬟,就是对某个丫鬟表现出半点儿喜爱之意,叶夫人都会将人叫过去敲打一番,若是叶季真真的对哪个丫鬟下了手,第二日一碗无子汤便送了过去。
若是丫鬟们不懂事,勾引叶季,叶夫人立刻就能将人发卖,打杀了出去。
叶仲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以往不注意的小细节此时这般翻出来,竟是令他格外的心寒。
“不必了,日后,只有你我了。”
叶仲捏紧了拳头,不管陆元帅,何安,王安平几个到底是不是设计了自己,那个“家”里的人,对他还是有防备的,甚至恨不得他死,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回去?回去送死吗?
当天夜里,元帅府又闯进了一批人来刺杀叶仲,同时想要掳走齐宝钏。
幸得元帅府早有准备,将这批人生擒了下来。一番拷打之后,这些人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确确实实是叶夫人派人来的,而这其中也不乏接了叶季的命令,要接齐宝钏与胡雨涵,叶睿回去的人。
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儿,所以当他心乱如麻,何安趁机提出要他帮忙入关之际,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大军早已整顿完毕,只待了这一声令下,立刻就趁着风雪分兵进入关内。
同时为掩人耳目,长安,安西都护府等地的义军发起了进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待朝中反应过来之际,成蜀王的兵马已经围住了京城,与湘王隔江相望。
此时,年刚刚过去,空气中还残留着烟花爆竹燃烧后的味道,京中诸人还准备着不几日之后的元宵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