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男人大打出手,撕扯成一团,衣散发乱,尘烟四起,清静的佛门香院突然充满了人间烟火,连灿灿阳光,都显的热闹了起来。
打架双方身份不俗,没人敢上前来拉。
气氛越渐凝重,众人越发踌躇,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庑廊斜角厢房内,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身材高大,劲腰长腿,肌肉间满含力量,似能将衣服撑破,眉眼英锐桀骜,尽显招摇。可他如此强横招摇,却并不惹人讨厌,不管剑眉星目,还是举手投足,都透着股朗朗之势,身携贵人之气。
这个人,就是赵挚了。
他身后不远,跟着李刺史。
可是很奇怪,没有人注意到李刺史,所有人目光,都集中他身上。
“可真是出息。”
他目光薄薄扫过打架打的难分难舍的二人,冷嗤出声。
而后,大踏步走过去。
李刺史故意落后了几步。
眼神闪烁。
从刚才起,他总隐隐有种被坑的感觉。
协议达成,按说他该松口气,可他心内还是不爽,想看赵挚的热闹。赵挚的身份,是现场唯一能压得住形势的,可如果赵挚搞不定,笑话就闹大了,不仅可以证明赵挚无宠没本事的事实,他这个刺史办事不利,也不会被追责。
他非常想看赵挚砸锅。
季氏葛氏不认识赵挚,只觉这个人出现的突兀,好像还不太好惹……默默眼观鼻鼻观心,没任何动作。
付秀秀看了赵挚一眼,略有好奇,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不在赵挚身上了,脸红红的看向不远处的温元思。
温元思刚到不久,是听到这边动静,和张府尹一起过来的。前边付秀秀和宋采唐对怼,二人没看着,后边的事,可是看了不老少。如今见赵挚出现,二人俱都有些意外,下意识转头,对了个眼色。
张府尹心下嘀咕,瞧观察使这出场的时机劲头,不像是置身事外一点都不管的样子,可前两天他们奔走,赵挚拒绝了,并没有答应揽案子,也没有答应力荐宋采唐为本案仵作。
温元思却若有所思,提醒张府尹:当时观察使只是没给确定答复,并没有直言拒绝。
所以……这是人心里有主意,等着时机呢?
不管怎么说,张府尹看着跟在后头,缩头束手脚步都踩的小心翼翼,跟孙子似的李刺史,心里就高兴。
该!
你怎么不拿腔做调不摆谱了!有人治你了吧!
孙仵作不明所以,觉得这位观察使也太高傲风骚了,不像正经管事的,郭推官斟酌形势,眼珠转了两圈,给了孙仵作一个眼色……
在场大部分人都认为,高卓和齐兆远打成这样子,赵挚势必要以暴制暴,方能把两人分开。而且看气场,他很像会这么干的人。
可赵挚没有。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的,大手伸过去,一推一扒,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就分开了。
“谁他娘——”
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齐兆远眉梢高高挑起,十分惊讶:“赵,赵挚?”下意识的,他手里动作停住,没继续打高卓,而是捶了下赵挚胳膊。
高卓也喘着粗气皱了眉,眯眼瞪了齐兆远一眼,就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