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仵作看着夹在镊子间,深褐色带花纹,椭圆形状小东西,好半天回不了神。
蓖麻籽?
什么玩意儿?
不认识,没听说过!
这东西毒性剧烈,两颗就能要人性命?
“蓖麻籽并非见血封喉的烈毒,发作时间随用量多少,可能数个时辰,也可能数天,致死则更久。服用之后,一个时辰至两天内,第一症状随时可能出现。”
宋采唐一边解释,一边垂眉,结合尸检结论思考:“死者吃下它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一天啊……”
赵挚摸着下巴,凝心静想。
二月初九一早丫鬟发现云念瑶尸体,当时已有明显尸僵,仵作判断,死者必死于深夜。
方才宋采唐取胃检验,发现死者死前吃过酒酿圆子,卷宗里丫鬟供言,死者说饿,让她去做红豆糕的时间是在亥时末子时初,遂死者的死亡时间,必也在这一段。
往前推十二个时辰,就是前一晚亥时末子时初……
“观察使大人,二月初七这日,死者最后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卷宗可有记录?”
赵挚侧首,正好宋采唐看过来,长眉过鬓微扬,杏眸清澈含波,明润如三月春雨。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个。
“有。”赵挚剑眉微敛,眸底深色蕴出,摸下巴的手缓缓放下:“供言里丫鬟说,进了二月,云念瑶尤其嗜睡,每晚晚饭后就不再吃东西,早早上床休息,从无例外。”
她在二月初八这日突然害喜严重,伺候的人都非常意外。
此前,他看不懂,现在明白,那不是什么害喜,是她中了毒。
宋采唐想了想,眼梢微微眯起:“所以死者二月初七晚饭后没吃过任何东西,初八只吃了早饭,些许汤水,之后胃口不好,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
毒是什么时候中的,显而易见了,只能是二月初八上午!
赵挚颌首,眸底滑过凛冽锋芒:“及至晚间,亥时末,云念瑶梦醒,招丫鬟要吃的,丫鬟按其要求,去做红豆糕。”
宋采唐眉目灵慧:“便是这个时候,凶手趁机入室,给云念瑶带了酒酿圆子,以示拉近距离——”
赵挚:“之后趁云念瑶不备,施以巧思,将其杀害!”
二人一人一句,语速语调几乎一致,片刻间,就整理出了死者前后大致的时间线,竟是相当默契!
张府尹一直侧立在旁,根本没插得上话,脑子还得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方才能跟上二人思路。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看看赵挚,再看看宋采唐,眸底满是狐狸疑。
这两个,投契此致,真的只是才认识,没任何前缘?
温元思突然插话:“宋姑娘前番有言,蓖麻籽有滑胎之效,所以这下毒者目的是什么,可与此有关?”
赵挚挑眉看了温元思一眼,又看向宋采唐,抱着胳膊,笑的意味深长:“谁知道呢,许是嫉妒别人有的他没有。”
宋采唐略沉吟,这个问题,她还真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