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能骗一次两次,那就算是再骗千万次也无所谓了。
我盯着他问:“那你还会骗我?”
他垂眸笑了笑,将脸侧过去,猛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来,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悲怆,透着哀伤,他说:“会,如果有必要,还是会骗。”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嘴上会骗你,但心不会变。”
我笑了,冷哼一声:“沈晨南,我真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今天我看见你在解放路的十字路口放了一束红玫瑰,你在悼念谁?一会儿你说有人死于车祸,可躺在墓园离的高雄,是病死的,而你却又拿着花去路口祭奠,沈晨南,你告诉我,我该相信哪一个你?”
他倏然将手中的烟头掐断,语气冷了:“死了谁对你来说有什么关系?重要吗?你都不认识,又何必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死亡,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事,唯独这件事,别再提了,逝者已矣,我不想他在地底下也如此不得安宁。”
我不信:“我真不认识?”
他瞄了瞄我,幽深的眸子里带着我看不懂的光:“你细数身边你所认识的人,有谁离开了?”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除了我的孩子,没人离开了,我所认识的人,都好好的,他的这话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怀疑那个我不认识的死者。
明明满腹疑惑的跑来问,最后却是一无所获,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是干什么来了。
我想不通,沈晨南当初在高雄墓碑前那一番举动,想不明白他今日眼里的忧伤,在十字路口的举动。
可我又问不出什么,甚至是不知从何问起。
甚至我已经知道,沈晨南不会对我说一个字实话,他明明确确的告诉我,还是会在这件事上骗我。
我恍恍惚惚的从小区里离开,坐上回香山的出租。
傅容庭在等我,一直到凌晨,我推开门,他面带冷霜的朝我过来,明明不高兴,可他什么也没问,为我放满了一缸热水。
公寓那边的房子能住人时我们就搬了回去,这香山环境虽好,毕竟还是太远了。
傅容庭允许我上班,但早饭跟晚饭一定是他做的,午饭是老夫人让管家给我送来的,老夫人几次游说我回去住,说我上班辛苦,也说在家安胎什么的,这傅宛如怀孕之后,也就在家里,没再去过公司,我这算是傅家半个女主人,怀的还是傅家未来继承人,老夫人自然上心,不想我累着,但我真心不想住老宅去。
我不过去,老夫人倒是会常常来店里或者公寓里看我,每次一来都是一大包吃的用的,我怀孕的消息也就这样传了出去。
店里的员工们也将我拿国宝供着似的,什么累活都不让我干,初夏更是什么都抢着做,我也就只能无聊的做做账了。
闲暇时我也在想楼箫,本说想让她出国,可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初夏见我走神,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笙姐,在想什么呢?”
我回神,笑了笑说“没什么,对了初夏,楼箫回去过吗?”
“还没呢,我也联系不上,笙姐,她经常这样不回来吗?”
初夏才跟楼箫住了没多长时间,对楼箫也没什么了解,我也不好将楼箫陈年旧事说出来,对于砸了房子的事,初夏也不知道,我便说道:“我这个妹妹性格极端,习惯了,没事,等没钱了她自己会回来。”
我终究是她的姐姐,她不会不回来。
只是想到那日她摔门离开时看我的眼神,又是不寒而栗。
下班时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望着如针的细雨,不禁皱了皱眉,正打算冲进雨幕,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撑着一把伞朝我走了过来。
我讶异又惊喜:“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没有带伞的习惯,就过来接了。”傅容庭拦着我的肩膀,将我带进伞里,因雨而在商场门口滞留的人不少,有个小姑娘应该是正跟男朋友打电话,我听到她说:“这么大的雨你想淋死我吗?你看人家都有男朋友接,我让你接一下要死啊,到底是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五分钟不出现我们就分手。”
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彪悍。
想到之前我之前没有带伞,将傅容庭的车座滴了一滩水,那时候他让我下次记得带伞,可现在,他却成了为我撑伞的那个人。
我跟傅容庭相视一眼,笑道:“以后我可都不带伞了,下雨了,不管多晚,多远,都让你来接,如果你不来,我跟你离婚。”
闹分手算什么,闹离婚才霸气。
“唯女子难养也。”傅容庭莞尔一笑,为我拉开车门,手挡在我的头顶,我坐了进去,他才绕过车头去一端拉开车门坐进来。
我看见他的肩膀都淋湿了,这个男人依然将伞往我这边倾斜了。
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意了,或许就是从这些小细节开始吧。
生活就像地面上流淌的雨水,看似寡淡,若在它上面投影五颜六色,那这生活也是五颜六色,多姿多彩。
被傅容庭宠着的感觉很好。
可苏姗却还是要来添堵,车子开进红鼎天下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没有打伞,就这么站在雨幕里,挡在车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