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大哈哈狂笑一声:“没出息,叫人一吓就都说出来了。包拯包大人,这书怎样运出城的,就是你真动大刑,也休想从我口中得知!”
一旁白玉堂听了,嘻笑上前,道:“看来这位老大是当我们开封府拿你没办法了?”
荣大见他过来,眼皮不由一抖。
白玉堂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你没说错,包大人是吓唬你,我到开封府这么久,还没见过这大堂上有严刑逼供的事。不过,他官家手段拿你没办法,我白爷爷可不顾及这么多。方才交手,看你武艺在江湖中也算入流,不知可听过有一点穴之术,能让你如万蚁附骨,浑身酥软,十日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荣大眼一抬,惊恐之色溢于颜表。
白玉堂睨他一眼,温声道:“或许你皮槽肉厚,不怕这个?试试可好?”
他越这样和颜悦色,荣大越是心惊,汗涔涔而下,浑身不由哆嗦起来,他本出自江湖,怎不知厉害?
白玉堂看时机已到,猛的伸指向他身上戳去,指方沾衣,荣大不由自主向后躲闪,叫道:“白五爷慢来,我说,我全说,但求五爷给我个痛快!”
白玉堂指尖沾衣不动,荣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那根玉白手指透出,穿衣刺体,浑身肌肉绷紧,一动也不敢动。
白玉堂眼光一闪,缓缓手回手道:“识相,识相,不愧是老大!”
荣大哪会不知他在讥讽自己,苦笑道:“五爷手段,江湖上谁人不知!”
白玉堂转身走回,看高堂上大人、先生、展昭都望着他,冲大家无声一笑,眨眨眼,待近了压低声音道:“这厮不经吓。”
展昭耳力强,方才听到他的说话,还道他真会那点穴术,此刻听来又不象,暗笑果然是只狡诈的老鼠!
荣大再无抵赖,交代出重金贿赂崇文院的黄少监同京西转运使,盗书运书出城是他俩帮忙,漕运司有那肖吉内线,是谁却不知,书卷三日前从汴河运走了。
包拯疑肖吉这人,追问,荣大只知道他是商人,主动找上自己问敢不敢接这笔生意,别的就不清楚了。
见再问不出来什么,包拯叫画押收监,然后连夜进宫,求见圣上,奏明案情始末。
午夜雨停,寒星寥落,马蹄答答,一队禁军乘快骑拿圣令叫开城门,沿汴河狂飙,马蹄声震得汴河的水波也在颤动。
黄湾巡检府内,巡检使高坐,两侧军校肃立。
一军校疾步迈进,屈膝行礼,双手呈上令谕。巡检使阅后,对一精干手下道:“去查四日前来的辽商货船,船主叫肖吉的,如没出海,立即扣留!”
未己,军校回禀,说船已入海两日,即使呈报海内巡检追赶,也来不及了。
渤海内,天如墨黑,巨浪翻卷。 片刻,黑云犹如万马奔腾,翻滚着压来,直抵海面,有一艘货船行驶在乌云骇浪的夹缝之中。
突然,狂风骤起,闪电大作,雷声滚滚。海浪越掀越高,海啸声震天动地,孤舟在浪谷中起伏,犹如沧海一蚁,任风浪肆虐毫无挣扎之力。
一排数丈高的巨浪打来,帆断船折,渐渐倾入大海。海面上浮出几口木箱,其中一只被浪头冲开,诸多典籍在浪尖上浮了浮,瞬间被扯成碎片,卷入浪涛之中,从此再无踪影。。。。。。
'鼠猫'今宵未眠 十四 月色撩人
月盈了亏,亏了盈,眼看那一弯细月渐渐圆润,中秋佳节又至,汴京大街小巷弥散着桂花的甜香。
糕点铺里,大师傅们忙得不可开交,柜台后,掌柜的亲自上阵,熟练的用油纸麻绳包裹松软喷香、刚出炉的月饼。帐房先生的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把把铜钱一块块碎银入柜,一笔笔帐记上,头也顾不上抬。月圆人圆的佳节,日子再难过的人家也会花上几十钱买斤月饼,甜甜老母、娇妻、稚子的嘴。
午间,闹市林立的酒楼生意兴隆,中有一家最为显眼,新粉的墙,新漆的柱,新描的画,几个精练的小二一样的胖瘦,一样的高矮,一样的端正面目,一样的簇新青布衣,立在楼前迎客,那精神头儿、热情劲儿让客人觉着倍受尊重,打心眼里舒服。
进酒楼,客人脸上笑意更浓,只见门庭敞亮,摆了几盆丹桂,浓香袭人。迎门是柜台,一幅幅镶着精致木框的字画挂在四壁,宋玉辞,相如赋,太白诗。。。。。。有簪花的仕女,有当风的吴带,有韩滉的五牛。。。。。。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再细看,竟是巧手的工匠用一根根游丝样的彩线绣制而成,十步之外,几可乱真。
左右各有内廊,临街的一面棱窗通透,悬着轻纱,另一面一扇扇朱门,一个个雅室,柜台边有梯通到二楼,形制一如楼下。左手一门轻响,走出一人,黄瘦精干,可不正是翻江鼠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