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却尽是胡说,萧安庆长了一副出众相貌,浑身的软刺皆收了起来,又因这些年遭遇比旧时多了几分内敛从容,当得起一句浊世佳公子,最是招府里丫鬟婆子们喜欢的。
顾出云摇了摇头,“没个正形。”他突然想起一事,脸上笑容淡了些,“追风混迹江湖日久,偶然识得一神医,我前些日子让他将人请来江城……”
萧安庆点头赞同道,“男子生育凶险万分,该是有万全之策。”
“安庆,”顾出云神色严肃了些,“你该知我何意。”
萧安庆垂下眼睑,眼神沉了下去,“兄长一心为我,我懂。只是傲天的眼睛,”他抬头自嘲的笑了笑,“实是没有回寰的余地。”
他当日满心魔障,又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然动情,做事自然不曾留得一线,况是第五傲天自己下的手,必然不可能留下后路。
“他若是那种人,我或许不会……我欠他的,”萧安庆看了眼不远处的房檐,那人就抱剑站在那儿,冷傲寂寥。他那时有恃无恐,一意孤行,如今却也并不怎么后悔,只是痛他之痛罢了,萧安庆叹了口气,似真似假道,“我拿一辈子还便是了。”
顾出云偏过了头,他便只有这一个弟弟了,却也没能护他周全,“盼我此生不回京都……”若不然,势必清算到底,血债血偿。
萧安庆眼里有几分担忧,当日兄长被逼和亲,他已是肝胆俱碎,谁知今日柳暗花明,可他手上已染满了鲜血,下地狱也无甚好怕,只是兄长今日来之不易,若有人胆敢破坏,碧落黄泉,他必勾魂索命。
“好了,不说这些了,”萧安庆扶着顾出云起身,“我在院子里晾了几坛好酒,待这小子出来,当与兄长畅饮几杯。”
顾出云虽不算忌口,但酒是几月没沾了,“战野好酒,届时倒可让他尝尝。”
萧安庆摇了摇头,“兄长爱妻甚笃,”他故意提高声音喊道,“不像某人,喜新厌旧!”
房檐上那人头侧了侧,又刻意顿住,只当充耳不闻。
第五傲天不过与府里一个丫头说了一句话,便被萧安庆编排了半月,实在不愿给他搭戏台子。
萧安庆得不到回应也不脑,他眼珠子转了转,“我看那叫秋月的丫头着实不像样子,该给些银子打发出去,免得……”
“闭嘴。”第五傲天转瞬间便到了近前,剑背抵在萧安庆唇上。他虽目盲,功力却更上了一层楼,当真是臻入化境了。
萧安庆并不怕他,笑嘻嘻的开口,“我……”
“夫人!”紫芸一把扶住顾出云,“你怎么了?”
萧安庆心下一惊,连忙转头,却见顾出云已是满脸冷汗,苍白无力的软倒在石凳上。
“兄长!”
顾出云还算冷静,握住萧安庆的手,“怕是要生了,莫慌!”
他说话艰难,萧安庆把人拖抱住,“我知!兄长莫怕,傲天已去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