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教的原因,释传身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理智,这会也只是以自身的经验来引导宋寄。
企图小鬼能多少听进去一些。
小鬼听进去了,只不过没高兴多少,反而红着眼眶大声地反驳道:“谁说我在混日子我没目标的!我目标从小学就想好了!我也在认真做了的!”
“这当然最好了……”释传气乐了,就这么点事情也值得宋寄眼眶红起来,“好了,别生气了,哥最近真的好忙,都没听你讲过这些。”
释传这个人要么不咸不淡的,要么温柔起来要人命,宋寄从认识释传的那天起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就扛不住释传带着一点无奈的笑同自己说话。还没被释传哄两句生气的表情就变成了委屈,瘪着嘴巴不说话,好像一眨眼,就要掉几颗金豆豆出来。
宋寄是真的会哭的,释传见识过。
不过那会两个人都还小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俩一个高二的,一个初三的,要是真在大街上哭起来也太丢人了。
想想那画面释传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更是惊慌失措地揉着宋寄的头发,越发耐心地哄道,“那你能告诉我你的目标是什么么?你说一次我肯定就记住了,要是你想靠三中晚上你下楼来我教你写作业,要是你想考艺校附中我再也不说你练声的时候吵了。这样行么?”
宋寄吸了吸鼻子,缩着脖子往围巾里钻了钻,一团团白汽透过针织围巾的空隙中呼出来。他没太多把握,说话声小小的,“我不考三中,也不去附中。我要升高中部,我还要和哥你考一个大学。”
他没撒谎,也不是一时冲动,从小升初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释传在哪儿上学,他就去哪所学校。
学弟也是弟弟,他想一辈子做释传的学弟。
可下一秒,覆在宋寄头上的手缩了回去。连带着手的主人都退了一步,眼神复杂地看了宋寄好久。
他对他的小学弟说:“抱歉啊小寄,我忘了说了,我可能快要出国了。”
——
齐言到别墅的时候还特意在客厅坐了一会才进的房间,没成想扑了个空,佣人在收拾房间,释传并不在房里。
正要开口问人呢后腿肚就被撞了下,他鬼吼鬼叫地转过身,嚷着释传要谋害员工,他要是被撞伤了这是要报工伤的。
“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开着辆法拉利撞的你,在客厅狗狗祟祟的进了我房间还狗狗祟祟的。”释传嫌他烦,冷冷地打断他的控诉,蜷得像鸡爪一样的手重新搭上操纵杆慢慢往后退了出来。
齐言抬手抹了一把薛定谔的眼泪,也跟着释传走出房间,轮椅速度有点快,他小跑步地跟在一旁,担心地问释传:“昨天不是回来不是不舒服么?怎么今天反倒不睡午觉了?”
昨晚估计是吹了那阵冷风,释传到家后就发起了低烧,还连夜把医生叫来。包括现在看他脸色还是不太好,颧周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就算已经穿得整齐也难挡倦色。
“睡不着,躺着更难受。”释传微微仰着头,鼻底还有点红,是下半夜戴鼻氧蹭红的。
好像要印证什么,说完话后他还咳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闷闷地咳两声,后面咳得太激烈,如同喘不过气来一般,脸憋得通红,胸腔里痰鸣音咕噜咕噜地响,却怎么都咳不出来。
护工听到动静立马赴了上来,一人抱着释传不停地叩击着他的后背,待痰液排出来后另一人递上温水帮他漱口。
齐言看过太多次释传这副模样,按理说早就该习惯了,但还是会皱着眉偏过头去。
看得堵心。
等咳嗽平息下来穿得板正的衣服早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他轻轻喘着让下人推他回去重新换一身。
现在他连自己握上操纵杆的力气都没有,鼻嘴并用地呼吸着,像一只濒死的鱼。
“等等,你换衣服干嘛?”齐言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释传,“不是,你今天要出去么?我没给你安排工作啊。释传你别跟我开玩笑啊,医生准你回国不是说你都好了,是你再三保证会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人家才放你回来的。”
释传没回话,还是虚弱地喘着,僵持了几秒钟,在他冷冷的眼神中齐言败下阵来。释传回房间不单单要换衣服,以现在他的情况,有可能还要吃一些齐言说不上名字的药剂。
他松开手依着护工将释传带走,自己翻出手机来一一查阅近期所有的项目和行程,没有一条是释传今天必须要出门的理由。
房间的门一直关着,齐言就这么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一直等,等到他觉得释传估摸着是睡了的时候护工从里面把门打开走了出来。见齐言还在,还朝齐言微微点了点头。
推门进去释传已经坐在了轮椅上,只不过轮椅靠背放得低,几乎是半躺着。兴许是吃了药,脸色没先前那么难看了。眼眸阖着,但绝没有在睡觉,听到齐言脚步声慢慢靠近就睁开眼睛了。
“别叫,有话慢慢说,你叫得我头疼。”释传非常不喜欢齐言这点,上大学那会就一惊一乍,那会还有精力和他斗斗嘴,现在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只觉得胸闷气短。
齐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也恢复到认真的状态问释传:“那请老板您先告诉我您今天为什么非得出门可以吗?今天本来是没工作的,你这样我要收加班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