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只有一幢佛塔吗?”
“不错。你我进院后,必定会锁住院门,防止院外生变,所以,破塔门之后,你我将无处可躲。”
奉玄问:“佛子友人确定塔中有尸群?”
“不确定。我不曾亲眼看见。”
“那么为何说有?”
“有人跳塔自尽,自尽前大喊:‘塔中生变,不要靠近’。”
奉玄点了点头。不远处传来声响,似乎又有狂尸找了过来。与五更时相比,佛寺内已经安全许多,尸疫在佛寺内大肆传播后,大多数狂尸聚集成群,追着出逃的活人离开了寺中。不过,所谓的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
奉玄持剑在手,拈了一个剑诀,问佛子:“你认得路吗?”
“认得。”
“我断后,劳烦你带路。”
佛子拔出了自己的剑,“好。”
二人一前一后亮出剑招。声响越来越大,附近被惊动的尸群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几只狂尸看见前面的人,一起冲了上来。
佛子的剑法凌厉至极,电光火石间已挥剑斩断一只狂尸伸来的手。不待狂尸有所反应,他抬腿踹向对方,将对方踢向尸群暂时挡住其他狂尸,剑柄击出,打得身侧的狂尸退后几步,剑尖随即斩断一只靠近的狂尸的手臂,利剑顺肩斜挑,一使力削下了对方的脑袋。
奉玄就在佛子身后不远之处,解决掉冲向他的几只狂尸后,余光看到尸群都聚在佛子附近。他手下正摁着一只想要撕咬自己的狂尸,心中发狠,手指扣住狂尸的肩,借力空翻而起,轻身一跃已跳到佛子背后,单膝跪地稳住身子,起身时剑光亦起,斩杀了佛子身后张口咬向他脖颈的狂尸。奉玄腿部蓄力,膝盖狠狠顶出,直顶得一只靠近的狂尸喷出血来——血还未喷完,她的头已被转身的佛子削掉。
奉玄常与师姐一起作战,熟知如何与人合作,与佛子磨合几招,配合渐入佳境。佛子说:“走!”
二人且战且进,一路杀过净业堂,直杀到藏经阁之前。
藏经阁已是智门寺中最后的殿阁,阁前,通向佛塔院的砖石路上覆了一层新雪,显示着这是一条上午落雪后再也无人走过的路。
无人走过的路,可以是安全的象征,也可以是诡异的象征。
藏经阁的门大开着,冷风吹动奉玄和佛子的衣袍,吹不动阁中散落在地上的佛经。佛经一翻一页一功德,然而经纸已经被血浸湿,和血迹一起被冻在了地上,寒天之风徒劳吹过,积不起功德。
佛子说:“小心前路。”
奉玄道:“佛子友人,前路可进则进,不可进则退,我们不必逞强。”
“好。”佛子踏上了没有足迹的砖路,被踩过的雪印中,透出血痕——早先被积雪盖住的血迹,在二人脚下一一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