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给我滚!”另一个男人说,还猛戳丹尼的肋骨。
“想打我就请便吧,”丹尼说,“我不会还手的。”
“恋童癖!”刚才第一个开口的男人骂道,用手推丹尼的胸口。丹尼动都没动一下。一个以时速一百七十英里驾驭两千磅重车子的男人,面对鸭叫声当然临危不乱。
卓伊跑到我们这里,跳到丹尼身上。他先是把她举到空中,然后让她双腿环扣,挂在自己腰上,亲吻她的脸颊。
“我的宝贝好不好呀?”他说。
“我的爹地好不好呀?”卓伊回问。
“我还过得去。”他说着,转向那个刚才推他一把的妻弟,“对不起,我没听见你说什么,也许你想在我女儿面前再说一次?”
那男人退后一步。然后特茜冲到我们这边,她挤到丹尼与两兄弟中间,叫他们先离开,然后又转向丹尼。
“我拜托你,”她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可是事情不能这样做。我觉得你真的不应该留在这里。”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我很抱歉,你一定觉得很孤单。”
丹尼没有回答。我抬头看他,他的眼里充满泪水。卓伊也发现了,开始跟着他一起哭。
“哭是好事,”卓伊说,“外婆说哭出来很有用,因为可以冲走痛苦。”
他注视着卓伊许久,卓伊也看着他。然后他悲伤地叹气。“你要帮外公和外婆坚强起来,好不好?”他说,“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是妈咪的事,还有些事情要做。”
“我知道。”她说。
“你跟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时间,还会更久一点,等我把一切都搞定,好不好?”
“他们对我说,我可能要跟他们好长一段时间。”
“嗯,”他语中充满遗憾,“外公外婆看得远,这种事情他们很在行。”
“我们可以商量。”特茜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没有商量的余地。”丹尼说。
“过一阵子你就知道了,这样对卓伊才最好。”
“恩佐!”卓伊突然大叫,她发现我就在她的下方。她扭啊扭,挣脱丹尼的怀抱,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恩佐!”
她热情的招呼让我又惊又喜,我舔她的脸。
特茜向丹尼靠了过去。
“你一定很想念伊芙,”她对着他低声说,“可是去占一个十五岁小女孩的便宜……”
丹尼马上挺直身子,与她保持距离。
“卓伊,”他说,“恩佐和我要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观礼。来吧,恩佐。”
他弯下身亲她的前额,然后,我们就走了。
卓伊和特茜看着我们离开。我们继续顺着环状小路,走上山丘的隆起处,到达最顶端。我们站在那边的树下,刚好可以避开小雨,观看整个葬礼的过程。大家开始集中注意力,有个男士在念一本书,大家在棺材上放了玫瑰花。最后人们各自坐车离开。
我们俩留下来,看到工人过去拆帐篷。他们用一种很奇怪的绞车把棺材垂放到地底。
我们还没走,看着工人用小型挖土机铲起土把她覆盖住。我们继续等。
等到他们都走了,我们才走下山丘,站在土堆前,开始哭泣。我们跪下痛哭,手里握着几把泥土—这个土堆的土,握在手里,感觉像是握着她的最后一部分,那是我们仅能感受到的、最后那么一点点的她。我们继续哭。
哭完了,我们站起身,踏上长长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