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女声,如果江时记得没错,应该是那个自我介绍叫小柔的女性,她忍不住捂住嘴道,“人的躯干?”
枝丫蔓生而开,最核心的部分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苍白的物体,若不是小柔指出,江时几乎认不出那物体是什么。
而现在一看,没有四肢,没有透露,可不是人的躯干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江时怀中的右手诡异躁动了起来,趋向完整的习性让它能够感应到身体的其他部位,但这种感知十分模糊,尤其是在这个副本的前期,它完全没有感知到其他的部位。
但现在,在距离躯干这样近的现在,右手诡异疯狂地想要与躯干融合,它挠着江时的胸口,像是撒娇一般的动作,却在江时的胸口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诡异无法控制力道,过长的指甲轻易便会割伤它的收容者。
右手诡异的异动吸引了村长的注意,他的眸光在夜色下一闪,随后状似柔和地问道:“江总的亡妻,似乎很激动啊?”
江时不动声色地捂住怀中的诡异,平静地回答道:“为了复活亡妻,我用了不少手段,现在总算是能响应我一二,尤其是碰上诡异的时候,他总是格外活跃。”
这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其他人可没听说江时“亡妻”的事,一个个忍不住侧目。
有的猜想他或许是给自己的诡异捏了个身份——这并不难猜,身为玩家的他们不可能存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亡妻,但也有那么一两个当真的。
“卧槽,把老婆带身上?你牛逼啊!”跟着哥哥来的小舟年纪不大,正是中二的时期,最爱把一些不太文明的语气词挂在嘴边,好像说了这种词就显得他成熟一般。
此刻的他好奇地望着江时有些凸起的胸口位置,之前他没注意还好,现在被村长指出,那手的存在感便重了不少,只可惜江时包得严实,他只能看到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看不清手的具体模样。
他还想再看两眼,结果他旁边的大川哥哥拍了拍他的头,止住了少年有些冒犯的眼神,远处的游戏剧情有些血腥,如果可以,大川也不希望弟弟看太多,但是盯着人家“亡妻”看确实不太礼貌。
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之下,即使是江时都有些不适应,不过他调整得快,没多久就放下了对目光的在意,重新看向远方。
这一场“祭祀”还没有结束。
血红的月色之下,那块苍白的肉似乎也吸食了些血气,变得更加富有光泽起来,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现在那躯干的心脏位置却仿佛有什么在跳动一般。
“扑通……扑通……”
起初只是轻微的响声,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入躯干,那心跳声便愈发响亮,仿佛有人在敲鼓一般。
“怎么……不是我的在跳?”有人喃喃自语了一句,江时的脸色也微变,确实,就连他自己一开始都以为是自己的心脏跳动声,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过度紧张了。
可伴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那躯干的心脏位置跳动也越来越明显,随后——
骤然停下!
一瞬间,仿佛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似乎也变成了静止的状态,然而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只见那穿着长袍的人再度高举双手,而在他的右手上,则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小小的匕首。
“%#%……”
依旧是听不懂的语言,可看着那人的动作,江时却莫名觉得,他或许是在祷告着什么,血色的月光落在他漆黑的长袍上,他头上带着的兜帽也掉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他的表情满是虔诚,双眼却盈满了谷欠望的红。
“嗯啊嘿!”
在一声怪异的发音之后,那人猛地挥下匕首,这回倒不是冲着玩家了,而是——那躯干。
江时能够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右手诡异猛地颤抖,像是害怕一般在他怀里拱了拱,而眼前的景象也确实令人害怕——长袍老人切下了躯干上的一块肉。
那肉很薄,薄到几乎透明,在割下来的瞬间,便有人在一旁端着盆接过,那盆中是满满的鲜血,江时注意到,那片肉在盆中蠕动,很快便疯狂增殖,变成了厚厚的一大块肉。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老人蹲着身子,一片一片地从躯干的身上片肉,薄而轻盈的肉片被放到一个又一个的盆中,每下一刀,江时怀中的右手诡异便是一抖,像是在与他诉说着躯干的疼痛。
不,不是像。
江时的身子猛然一僵,他听见耳边传来细小的声音——
“疼……好疼啊……”
那声音带着些许呜咽,像是受极了委屈,在与人倾诉一般,一声一声,似乎在诱导着江时向前……
“江总。”村长的声音唤回了江时的神智,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踏出一步,虽然还未走出他们所在的树丛,但与静立的其他人相比,还是有些过于显眼了,而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血色的月光下,所有人的眼中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红芒。
“江总,可莫要打扰了祭祀。”
村长眉头微微下压,像是威胁一般地说着,可他的表情依然是笑着的,弯起嘴角的弧度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似乎从未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可江时却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着,接下来,他们还有机会距离这躯干这么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