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哭笑不得,不过童言无忌,她也开玩笑说:“等你真的长大再说吧。”
男孩走后,桐笙却怎么也欢实不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朔夜问。
桐笙赌着气,甚至快气死了,她质问朔夜:“你怎能答应嫁给他?”
“我几时有答应?”
“不就刚才?你说等他真的长大就……就……”桐笙气得脸也憋红了。
朔夜忙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朔夜本想解释,可突然觉得这氛围不太对,是否她想太多才觉得此时对话活像严妻在质问丈夫的不轨行为?明明眼前这只是一个小孩子。
“好了笙儿,我不会嫁给他,你放心。”
桐笙嘟着嘴。“我不信。”
“要如何你才信?”
“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仿佛有一阵,朔夜觉得有暖风吹进了心里,与桐笙相识至今她才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当然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她此时无法这样道出心意,只摇摇头,拉着桐笙准备离开。桐笙却反拽着她,使她无法向前。
“笙儿!再不松手我要生气了……”朔夜的话是无力的,桐笙自然不怕她。
“你答应嫁我我就放手。”
“不可以!”
“为什么?”
“只因为……你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是桐笙,她的此番言语能轻易动摇朔夜的意愿。然而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朔夜能怎样?
大概这是师父折磨她的新办法吧,给她她的至爱,却是一个无限天真可爱的孩童。如何谈情,如何说爱?反是这些年窘态百出,仍找不准要怎么才能拿捏好自己的感情。
你只是一个孩子。
桐笙不认可这样的说辞,但她不够力气阻止朔夜挣脱她的手,于是跟着朔夜,每当朔夜转身她就似个小无赖一般跺着脚,嚷着要朔夜嫁给他。朔夜无语,转身走了,她又收起赖皮模样默默跟上去,周而复始。反复的次数多了,小孩的赖皮却成了真的情绪,朔夜总不理她,她也急得快要哭起来。
路上有人见了这情景都觉得好笑,倒没想到别的,只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然而朔夜突然恼上心头,忍不住将桐笙带到路边,问她:“你要娶我,可有真的想过为何?你懂得娶妻、嫁人的意义吗?现今你才只有几岁,十年、二十年后你可还会有这种想法?你若真想娶我,待你成年再与我提起,那时我便信你今日所言。”
朔夜的认真将桐笙吓得不轻,可她竟然镇定点了头,答应十年后再来向朔夜提亲。一句小小的承诺,即便无人知晓十年后会如何,朔夜也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喜悦。可是这种喜悦远比不上某些心酸。
好比从前朔夜不是没遇见过不喜欢她的桐笙,如今一个孩子的话,她又要怎样面对?但眼下最关键的不是别的,而是千万不可让师父知道今天的事情。
“笙儿。”朔夜还是浅浅微笑,借着摸桐笙额头的时候抹掉了他人有关刚才所有事情的记忆,又与桐笙说:“今日事到此为止了,十年期限未到便不可与人再提起,任何人都不行。”
“师父也不行?”
“即便与我亦不可,何况你我之外的人?”
桐笙有些失望,她本以为可以跟师父说,让师父帮她一些忙的。不过朔夜这样讲,她也就听从吧,谁叫她害怕自己的新娘因为生气而不愿意嫁给她了?
自那日起,桐笙突然懂事起来,七岁时她开始习拳脚功夫,望月与椎茗是她最好的练习伙伴。或许因为继承了以前的身骨,她学起拳脚功夫十分快,十岁便也有些厉害了。十二岁那年,时雨破例让她学习仙术,她便成了翠云山上以最小年纪开始学习仙术的弟子。
经过数百年,桐笙终究还是选了与朔夜相同的能力。是时雨说她体质与别人不同,因此学习此类法术会有绝对优势。桐笙本就好强,听说自己在这方面定有极高造诣,便想也不想答应下来。可她真的没想过朔夜并不希望她学习这种法术。
当得知自己这一特长时,桐笙几乎迫不及待要去告诉朔夜。可惜前日朔夜就离山办事了,当她再见朔夜时,却听见朔夜与师父起了争执。桐笙从不知朔夜也会与师父有争执,便好奇地躲在不远处听她们对话。
“师父您自身修为折损,近年虽多少因闭关修炼有所好转,但也远不如前。我不知您要去何处,做何事,却知您以从前能力亦不能及之事,此时更无法改变。既如此,我如何能让您前去?”
时雨思忖着,竟避开了朔夜的话,开口问了一句:“你可会成仙?”
到头来还是逃不开这样的问题?如今朔夜真的疑惑了。“为何我就必须要成仙?为何仅有我一人非要成仙不可?”
“因为你不成仙,就永不可能帮上我的忙,哪怕一丝一毫。”
“可我从不知您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我又要如何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