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苏坐在出租车上,泪眼朦胧地翻阅着文件。纸张上印着女人俏丽的脸庞,真好看,谢慕苏想,难怪父亲会喜欢上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宁靖元会纡尊降贵追求她。
资料上写道,林雅季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谢慕苏劈手将纸揉成一团,她有些恶毒地想,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到了俱乐部,一位男侍者带领她往包厢走去。打开门,方苓的声音便传进她的耳中。
“慕苏,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就等你一个人了!”
谢慕苏红着眼巡视了包厢一圈,人人脸上都带笑,生日宴会高高兴兴地开场,却在一瞬间就要收尾。
她一步一步向林初戈走去,止住脚步,俯视着窝在沙发的女人。真美,她想,比林雅季还要美上数十倍,美到她恨不得划花这张脸。
“初戈,你母亲是不是叫林雅季?”她的声音听在自己耳中极其不真切。
宁双牧隐隐发现了她的异常,走上前来想拉住她,却被她大力推开。一滴泪水砸在地板上,她哽咽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他心虚地别开脸。
林初戈面露迟疑,一头雾水地看着二人,说:“是,怎么了?”
她双眼红肿,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竭力忍住流泪的冲动,稳了稳气息说:“我爸曾经为了一个女人抛妻弃子,到死都没有管过我们母女俩。”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林初戈猛地抬头:“……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一章了,此文进入收尾期_(:з」∠)_
☆、第 29 章
忘了是怎样回到公寓。谢慕苏只记得自己将手中的文件全数扔到林初戈的脸上,便夺门离去。后来,便哭倒在宁双牧的怀中。
她从床上坐起身,看了看柜子上的闹钟,凌晨四点。出了卧室,便见到宁双牧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见动静,他温和地笑:“醒了?饿吗?”
他的神情疲惫得很,她的眼圈霎时红了:“对不起,本该庆祝的日子被我搞得一团糟,还害得你一夜没睡。”
“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他内疚地说道。
她缩进他的怀里,仍有些伤心:“为什么是初戈的母亲呢?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我的父母就不会成为一对怨偶,一个从云端坠落客死他乡,一个爱而不得被恨意束缚……不,也许没有她的母亲,谢朗逸也会爱上别的女人……可为什么偏偏是林初戈的母亲呢……我知道上辈人的事不能怪罪在她的头上,可一想到年少时的事,就没办法不迁怒她。”
他默不作声,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她又突然恼火起来:“初戈又为什么要道歉呢?她越是道歉我越会心安理得地认为她也有错。这不是给我无理取闹的机会吗?!”
他无奈地笑,声音低哑道:“归根结底,一切的起因都是我爸造成的。当初若不是我爸负了林阿姨,现在的你和林初戈也不会受到伤害。”
“不知道初戈会不会生我的气,我那么过分……”她愈发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你的情绪会失控是人之常情,不要自责。”
想起她将一叠纸兜头摔在林初戈的脸上并奔出包厢时,莫行尧似乎低声吼了他几句。他是初戈血缘上的哥哥,是莫行尧的好兄弟,却又是她的男朋友。夹在中间腹背受敌的人,是他。
她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对不起。”
他失笑:“为什么要道歉?”
她哑着嗓子说:“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妹妹,让你为难了。”
“放心,行尧心疼归心疼,但不会生我的气。至于林初戈,你比我更了解她。她虽然和我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但不如你重要。”他端起水杯喂她喝了几口。
她润了润嗓子,说:“不会生你的气但会对我有意见吧,毕竟他间接帮过我,我还对他的女朋友……算了,不管了。我就是拿不准初戈的脾气,她向来是有仇必报,被打就打回去被骂就骂回去。可不论我和方苓捅了多大娄子,也没见她生气,顶多嘴上刻薄几句,却第一时间帮我们收拾烂摊子。但这次我当着一圈朋友的面,又是吼她又是拿东西砸她,换位思考,我不可能不计较。”
他后知后觉地问:“你已经不生气了?”
她垂着眼睛盯着他的衬衫上的纽扣,淡淡地说:“不了,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不论是谢朗逸还是林雅季都过世了,我不想像我妈一样死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那就好,只要不生我的气就好。”他笑着说,“天还没亮,再去睡会儿吧。”
她抿了抿嘴,嗫嚅道:“……你能帮我问问初戈那边的状况吗?”
“嗯。”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莫行尧的号码。两个男人都是话少的性子,彼此又熟悉,直奔主题地问完后,他挂断电话。迎向她希翼的目光,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哭了一宿。”
闻言,谢慕苏哭丧着一张脸:“完了,我认识她十年就没见她哭过。”
她的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往卧室走去:“别想其他的,先去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