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以为不妥。”
石京泽出言反对,“她这一套方略,都是建立在苏大夫的医术之上。听母亲所言,苏大夫还不到二十岁,就算自幼跟随父亲云游行医,那才多少年?见过多少病症?谁能保证,这套方略就一定行之有效?”
他站起身来,道:“如果有事,又岂是义妹一人扛得起来?义妹、苏大夫、徐家、我们石家,一个都不能置身事外。”
石京泽自己心知肚明,他口中虽然说得是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担忧她一人的安危罢了。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置身险地?
听罢他的意见,安国公沉思着,半晌后问道:“夫人,你怎么看?”
庄夫人缓缓道:“泽哥儿说的在理,这事确实存在极大的风险。但我认为,在医术上,并不是年纪越大医术就越好。苏大夫能在江南道闯出苏小神医的名号,医术定然高明。这方略里的法子,虽然很多我们并未听闻,但一一看来,却是以防疫、善后为主,就算不成,多预防总不会错到哪里。”
安国公放下手中茶杯,沉声道:“富贵险中求。我们安国公府沉寂多年,就算被牵连,还能差到哪里去?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契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时疫凶猛,明日你就递牌子进宫求见太后。”
从庄夫人的院中出来,石京泽神情郁郁。
事情已成定局,不是他能阻止的。何况以他的身份,又怎么阻止?连见她一面都不得。
小厮柏木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世子爷一向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究竟是什么事,让他生这样大的闷气?
……
京畿大营中,演武堂内。
那队即将被发配到北疆的老卒袖手站在屋内,魏明站在堂前,道:“愿赌服输!是我们技不如人,才被北衙军找到时机,在皇上面前进言。只是,苦了各位弟兄!”
路大海温言道:“我已经去信,托在北疆的兄弟照看你们。暂且忍耐几年,找到机会就将你们调回来。”
这十来名士卒,本就是从边关上凭军功起来的老兵,骁勇善战。
站在最前面的宋旺牛一拱手,粗声粗气道:“将军,这算不得什么!那年赛龙舟是标下失误,错手伤了永乐伯家的公子。这笔人命账,迟早要还的。将军护了标下这几年,标下感激不尽!”
军中汉子心思耿直,对常人觉得苦寒的边塞之地,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众人纷纷道:“将军的好,弟兄们都记得!”
“是北衙军不依不饶,到了那边,我们一定会护住宋兄弟,不能让他遭了毒手。”
他们心头明白,到了北疆,就远远离开了京畿大营的势力范围。北衙军对他们恨之入骨,届时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宋旺牛更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将家中后事都已安排妥当。
魏明眼眶发红,举起一碗烈酒,喝道:“好!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干了!”
在军中,严禁饮酒。
但今日情况特殊,为了送行,路大海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们喝个痛快吧!只要自己保持清醒便是。
魏明心头憋屈之极,对军中的兄弟,一兵一卒他都爱惜之极。他甚至,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说出他们是从哪个军中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