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史三十开外,面目俊朗气质儒雅,望之可亲。听见齐王由外而近的脚步声,从容起身相迎。
齐王点点头:“坐吧。”
他在齐王府上常来常往,是齐王倚重的心腹。相处久了,两人之间便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两人落座坐定,舒长史拱手道:“王爷,今日一早,太子便出发赈灾。随行的除了侍卫,另有十余人。其中有一名女官,还有两名师爷不知是什么来头,藏头露尾。”
那名女官,齐王心里有数,是楚王妃派去太子身边的汪妙言。前些日子太子中计,多亏了汪妙言及时传回的消息。至于师爷,齐王微微沉吟,心头大致有了谱。
“且不去管他,你让我们的人远远缀着,每日一换,不可让他发现了。”
舒长史应了,说起另外一件大事来:“詹事府的选址,王爷可定下来了?”
齐王点点头:“父皇既然让我自己选,这其中建府的银钱,就要由我自己担了。恐父皇多想,这詹事府就不能打眼。本王想着,就把王府后面的巷子拆了,连着王府内的那片梅林,一起圈起来作为詹事府的所在。”
既然要建府,那片梅林就保不住了。舒长史心头不由惋惜,建议道:“不若请了精通花木的匠人来,将梅林好好移了。虽然现在不比得春天好栽种,能活几棵也好。”
齐王看了他一眼,笑道:“想不到舒长史还有如此悲悯之心。好!就依你。这件事,就着你去办,下个月我要看到詹事府初具规模。”
“是!”舒长史呈上一个册子,道:“王爷要建詹事府的消息传出后,有很多人投书到微臣这里,欲在詹事府谋求职位。微臣过滤了一下,这册子上都是可用之人。”
略为犹豫,他又道:“只是不知,这里面有哪些是太子安插的人手。”
齐王朗声一笑,道:“就算全是又如何?眼下,正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时候。不论来历,不论家世,只要有真凭实学,本王这里来者不拒。”
“王爷英明,微臣佩服!”
舒长史退下后,齐王起身站在窗边,望向天边。
一轮红日,挣脱了层层阴云的禁锢,最终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它散发出灼灼热力,炙烤着这世间万物。
齐王收回目光,陷入沉思。
父皇以昭阳公主即将出嫁为由,将她拘在了公主府中,还遣了宫中的嬷嬷前往管教,她已经不得自由。
往后的路,只能靠自己来走了!
皇妹已经做了一切她能做到的,她苦苦经营下来的人脉、密谍、生意已经全都交给楚王妃接管。虽然利益攸关,楚王妃非常人,但毕竟不似昭阳公主一般惊才绝艳。
齐王唇边露出一个苦笑,全高芒,就只有一个昭阳公主。以碧玉之年,能谋划道如此地步!这样的人物,不说眼下,就是放眼前后两百年,恐怕也出不了一个。
而且,楚王和自己同为皇子,在身份上不如昭阳公主便利。她是女子,注定与大位无缘,就算做的过分了一些,父皇也不会加以猜疑。
齐王握紧了拳头,自己被皇妹庇护了好几年,已是大幸。
今后有了自己的詹事府,父皇的心也有所动摇,不像以前那么信任太子。他的行事,便不用像以往那么低调,藏了许久的锋芒,也该露出来了!
为了让母后能尊享荣宠,为了远嫁和亲的皇妹,为了让皇弟楚王安享荣华富贵,这个大位,他争定了!